书城文学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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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疏梅待雪,无字沉香(4)

掩卷沉思,少年不识愁滋味里的强说愁随一盏清茶下咽。黄昏时,寂寞被文字敲打成悦耳的旋律,生命中拾取的点滴让文字复制着灵魂的呐喊,在平淡的日子里慢慢沉寂。

天冷了,心中忽然柔软只是为了这场雪的到来。阳光洒在窗台上,水阔云天外,寒江如练。读宋词,一句晓寒深处便能感受到季节的凛冽,我躲在薄霜清覆的寂寥中喟叹。冬夜烛火摇曳,晓寒深处情定终身。一阕联章体,连起九九归一的祈愿。人无名,词有意,多少相留醉穿梭在时空的尽头,次次吟哦,屡屡含羞。

坚贞在一方红绸上织就。秋尽冬寒,四季流转,无奈的惆怅写不成九张机的完整。词笺早泛黄,雪飘在冬季的江南,罕见和惊喜只有肩头掸去的清冷。凌晨时候纷飞的雪,让江南的冬更显湿润清澈。

这场雪的出现让人分外感到意外,江南的属地一直以来都是雨主宰着所属的季节。晶莹的雪花未来得及落定,便被如丝的细雨搅乱。小寒来临的头一天,阳台上的花儿在开窗换气的间隙见了寒,耷拉的枝条,在空调的暖风下开始蔫落。

雪很薄,在和细雨搏斗胜利后终于纷纷扬扬了,我坐在寂寥的夜里听雪,沙沙的风摇晃着一直到深夜。天微亮,及早地出了家门,雾蒙蒙的天空下细碎的雪还在舞动着凛冽的寒。阴霾犹在,雨的临场让天空无法放晴,“雨夹雪,半个月”,谚语中验证的担忧所幸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雨延长。脚下路湿滑,沿着走过无数次的河岸,心情随着这场雪而湿润。雪花落在脸上、颈间,凉凉地刺醒了失眠后的迷糊。

你说雪如玉,如昆仑的羊脂;我说雪如霜,是我抵冷的西凉。用手机拍一张雪景,喜悦地与你分享落雪的快乐,你蒙眬的睡眼被我的快乐打扰。或许你并不懂得,江南无雪的缺憾,感受你摇头的无奈,笑我像个少见多怪的孩子。那时,阳光照耀在高原上,雪折射了冬的耀眼,一片暖暖的景象。

无数次相约去看雪,奢望源自多年前的那场诺言。谁知在圣诞到来时,奔赴的失望却被晴好的天气所伤。当我离身告别后,北方的大雪却姗姗来迟,铺天盖地的厚积阻断了重返的归途,错过了听雪的温婉。

元旦到来时,终于下了一场大雪,为了迎接这场雪早早地做了准备。相机三脚架,厚重的冬衣把自己包裹成独行的勇敢,用一场雪的冷凝渡过岁末的河床,在依恋的雪夜重温那场初雪的相见。

谁的梦里有我踏响的脚步声,吱吱呀呀地行走在一个人的旷野?凌晨的清欢被文字抱暖,黎明的眸在等待中闪烁。一声叩门的按铃会让你雀跃吗?满屋的暖气拥抱久盼的归人。巧笑是雪颜里荡漾的醉意,被一壶温烫的酒安置着团聚的时光。

雪霁,天空净朗,路上扫过的雪茬还隐隐可见,想象着早餐的豆浆里掺杂的浓意,让跋涉的艰辛一饮而光。金灿灿的肉夹馍在出炉的炽热里把爱充饥,归期的迟缓在目光里负疚,你的心怜,早替代了憔悴的张望。

雪是梦的化身,子夜在一张张照片中去铺满雪念。一次次聆听远行时你的叮咛:等你回家,故乡的雪就是避风的山峦,一坛女儿红的醇香,饰点新年的盛妆。

这场雪,是多年隐遁后的熟暖,留在回家的归途中!

9.春寒艳梅红,帘落掩烛灯

下雪了,欢声从楼下传来,慵懒无力地抬眼,为昨夜最后的冬词撰写春天的故事。

季节的相连犹如某种情感的牵扯,更有很多无法言说的情绪在无声地说着剪不断理还乱。固执和坚持是孪生的词汇,不知道起于何时,我们在目光中的牵系多了默默的祝福。

这是情,衍生于岁月,繁衍在相知。我们都无法放开身边缠绕的俗事,只能在应付的表情里保持最真的情愫。友情之间可以虚与委蛇,两个人的国度所有的虚都是对感情的亵渎。在时间的背后重新翻阅这样的故事,那一隅光影永远是清净的无辜,凝眸处,时光如烟。

还在纷扰处避开幻情的迷障,现实中那些不由自主的靠近让习惯都无法避让,是不是我们都无法摆脱某种惯性,延续着各自的习惯浑浑噩噩?

有一些习惯是应付,有一些习惯是真正的开心。从离开的冬天让记忆残存,春天的诉求在一树桃花上应答。去年今日只是一首词的断句,当内心完整地承接归来的喜悦,无论少年时的懵懂和牵强的附会,都让很多人在长大后明白自己的自相矛盾。太多的眼泪被笑声掩盖,伸手的迟疑擦不掉眉间的泪意,让我如何回忆你?那些少年的无踪,在如今的日子里少了一份天涯的距离。

那些雪中的生命,在等破土的嫩芽颠覆寒冷的覆盖,所有的不满用葳蕤的生命宣誓成长的独立。不要重复秋天的诺言,用春天的绿色葱郁陪伴一场梦醒的时刻。立春后的雨婉约地织起相思的帘帷,暖风吹起的纱巾沾染了雨的润泽,多年行走的江南总因为寂静,让目光和寒冷呼应。

来吧,在三月,文字铺展的路上,有我给你做归来的导航。也许能习惯的还是乡音里的那一声轻咳,只是很多的清晨,空落无人地披衣张望只是思念后的眉峰迭起。谁的忙碌冷落了盼望,无奈时用身体的疾疴讨一句“你好吗”?或者那时候的山水迢迢都是无法顾及的理由,只是一声讨怜能温暖补眠的肃寒。当真正在一个季节里重逢,芳草碧连天时的花下欢歌,逐我经年跟随时无语的不堪。

锁眉相待,用寡言里的沉默面对这一场春事。季节苦短,终有一天生下的悔意是不是辜负了流年?谁能明白一生中枉顾的不值?只有一枝莲在碧水塘中吐蕊,和我腊月的梅色。摘取莲蓬后的一声轻笑,你便把西湖的景色装进了心房。

挑灯看剑时,一壶酒,把今天买断。你还记得富春的景色吗?翠峰含烟,漫步江南,湖面绿波映月,照一场风花雪月。枫叶催寒,良宵夜短,这些青春往事都是回忆的泪落。纤纤手,挽不去湿淋淋的离意,只有违心的笑次次安慰。这些告别的重语,是三月牵发的风,无数次冲撞幸福的入口。

幸福在哪里?是在摒弃追求的安逸中,还是在你若安好就是晴天的虚无间?离别痛于身,思念复重重。守得太久了,会不会失去一些原本的真?或者是平淡,或者是安逸,只是人生不能两全,谁能用万全之策安排一生幸福的安宁?

三十度的仰望是什么?是仰望蓝天,还是渴望阳光?天边浮云流过,只有扬起的脸知道抬头的缘由。春无尽,不要等秋分后望断江上无帆的空茫。如果真的天若有情天亦老,那谁弹起的江南调拨弄一曲琵琶语,让雪落尽,春有凭?

大寒至,一个无法忘却的日子。那场雪来了,有的人却走了。书房里的梅在枝丫上悬挂,努力挣扎的是一种绽放的姿态。曾经的冬是聚暖的理由,让一场雪里的梅红渲染春天的气氛。春节,一个春天到来的节日,无论冬风如何凛冽和苛刻,一个俯下的目光,终会给你灼灼的期待。

早春的脚步,跟随一夜花开沓至。清晨开窗的瞬间,很多水蒸气在花瓣上凸显,像晨露中折射的目光的期许。离开的秋,还有花颜上一滴离开的清泪。只是温暖深植在季节背后,把很多期许演绎成各自的深藏,或者,此时的盆梅只能与我相近,在温暖的室内逃避一场三九严寒的围剿。

雪落寒梅醉芙蓉,多年前的梅园,你在运河边辗转而来的身影是冷风中的暗香,素衣长发,以及和梅一样清冷的颜。那时候,梅兰竹并存,只有风吹动猎猎的纱巾,一朵梅花绽开的容颜瞬间便抖动了枝条上的落雪。你的轻红软意,在多年后的冬天已经见苍。到今天,依偎的暖意被时光捧起,在斗室中寻找旧时的梅香,而行走时,再也没有春夏时的长发薄衫。

小寒夜,曾经题字祭奠那棵死亡的白梅。只能一次次在相册里去翻阅曾经的雪容,它的离去,也让你的裙裳褪色。未来得及卸去的冬装还有希望的悬挂,站在窗前看着东风来袭的方向,这些熟悉到近乎麻木的季节只有一份相似的叮咛不厌其烦。或者,那盆白梅成为记忆的收藏,一同留在多年前的太湖边上。

能移植的仅仅是梅园里的那一株梅花吗?世间路,最终都会成为足下的轻踏。尘烟,雪烟,都能遮挡一生缥缈的行踪。就像春花开过的繁花处,无人再会去翻起,残酷的季节里如太多的悲喜重离一样。转身的,不仅是季节。我们在转身的背后,如何发现自己的风景?而那盆梅花,给季节殉情,春风掩了梅的气息……

春天被爆竹唤醒,虽然盛开的迎春不是蜡梅般的容颜,但鹅黄色娇小玲珑的身躯攀附在翠生生的枝条上,那繁密的丛生里却有着春天葳蕤的景象。没有寒冬霜雪的相抵,户外行走时便可以快乐地与那些美好的景色欺身相近。那些沾了春色的喜庆,早已忘了初遇时那盆白梅的模样,黄昏里的独愁已随时间慢慢地抽丝剥茧。或者很多回首只能是一个惋惜的转身,而一些藏雪重生的新绿,在短暂的相聚后最终只能分离。

更替之间,抓住春的雀跃,却难以忘记与你的旧时相遇。你肃整的妆容,便可在残余的时光中还我梦幻里的河山……那年,这一季,太多的故事卿以墨字留痕,在孤冷中一样可以消寒。

弹落的梅朵,终是离尘的绝姿,背影里的一瓣单薄被浅嫩的新黄送别。当春雨淋在新枝,这花开花落的低语只有风能听见。容色自留,三十度仰望,生命次第流传于无法调和的季节,在各自的世界里安身立命!

风不能遣忧,字不能释意,唯独春的誓言能够走出这场桎梏里的囚禁,在春风里脱困。无数个夜里飘起的杏花雨中,额间的红梅一点,那就是飞絮中落红的印记。不再辞别,让温情相伴身边。江水远,天河无渡,雪尘散尽的春雪夜里,帘落掩烛灯……

10.冷香有梦,春瘦无人知

立春时,梅红引颈,如五月荷尖把夏天呼唤,春瘦无人知,笔下行走意敛尽春寒。雪霁后,鹅黄的柳芽陪同春天的哨音掠过无雪的梅园,谁惊讶的回眸看春天如一个轻俏的少年,在雪后履了多年的誓言?

儿时冬雪的盛临和年味的气氛,让我们笑逐颜开。过了新年,元夕的爆竹送走最后的喜庆,雪中堆砌的雪人却在阳光下软塌塌地倒了下来。一颗红枣镶嵌的眼睛,一顶夏天的草帽都漂浮在雪水上,直到多年后你还在提及儿时的印象,却不知道很多记忆早已在岁月中陨落。

全球变暖后,江南无雪。当初雪洒落在多年的窗前,少年的离合、青春的痛只能在文字里供养。不是刻意去重温青涩的懵懂,记忆开启的闸门下,能让我们汹涌澎湃的激情余生还有多少?

雪下得很恣意,院中的梅花孤单地伫立在立春的夜。这份轻柔给了我多年罕见的欢喜,只是薄薄的雪还未来得及捧在手心就化了。凌晨去拍照,清洁工侧目于我的举动,一脸的诧异仿佛在问这是天性还是痴傻?用手机和单反在一株梅树上寻找最红的亮色,仰拍时用一片黎明下的苍茫做底,来衬托她那素洁的容颜。

整理照片,你淡淡的语气却阻挡不住我激动的欢喜。也许,北国习以为常的雪早已裹了岁月里的容妆,你眼中的平常对我来说却是多年不见的景色。绒雪挂在梅枝自然蓬松,我戏谑地说犹如你没有睡醒时的慵发,你懒懒地说一声:你真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