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诺微微后仰,想要躲开这种脱离掌控的亲昵,唇刚张开,再次被人攻城略地。这次欧驰已经完全甩开卡在袖口的衬衫,边吻着她,边领着她往最近的沙发走。当两人一上一下在沙发上躺下来的时候,宁诺终于得到呼吸的自由,双手撑着欧驰的胸膛,半伏在他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欧驰眼色深沉,目光在她身体某个部位流连。宁诺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发现自己胸前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两颗,自己这样趴伏在他身上,黑色蕾丝衬着肌肤的颜色,连自己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你穿黑色很漂亮。”明明是在下面的那个,欧驰却没有半分窘迫,除了眼睛深处某种过于灼热的光,整个人看起来再闲适不过,好像跟读独自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没什么区别。
宁诺抬起右手想要系上扣子,欧驰的手跟着追上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她的五指交缠,扣在她裸露在外的白皙饱满:“不想继续么?”
宁诺没有看到他热烈之中不乏沉郁的目光,耳朵里接收到的是他这几天以来始终贯彻的冷淡语气,手指交缠扣在心脏的位置,冷淡的语气听起来仿佛多了一丝嘲弄。他的身体很热,源源不断的热意顺着他的手掌和胸膛传递过来,可是宁诺觉得某种难以言明的冷,从心房的位置渐渐地辐射开来。与那种冷一同被感知的,是一种叫做难堪的情绪。
欧驰眼看着她脸颊上的粉晕逐渐消退,最终归于苍白,眉眼间那种隐含着某种决绝的羞涩和情动,也跟着一同淡却下去。明明就警告过自己,不应该再放纵两人之间那种隐而未发的暧昧;明明已经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刚刚接吻时的冲动还有生理反应都不是假的。
他可以瞒过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却没办法对自己撒谎。曾经以为她是一株青嫩绿柳,滋味应该与自己曾经尝过的各个不同,所以才对她兴起趣味,想着可以再工作之余与她玩一场成人男女间的游戏。可是看着她在外人面前强装镇定侃侃而谈;看着她接吻后又羞又气得好像想一刀砍了他;看着她以为自己在爆炸中死了,发了疯一样叫着自己的名字,赤脚站在山坡神情迷茫得像个小孩……直到看着她一无所觉躺在茫茫白色的病房,欧驰才发现,她是好像曼陀罗一样的绿色植物。只不过因为现在尚未开出绮丽的花朵,所以才被世人误会是普普通通无害的,连他也被蒙蔽过去,一时不设防中了招。
像他这样习惯掌控全局的人,对这种猝不及防的感觉,第一反应是规避,而后才是思考,捋顺,确定方案后继而主动出击。可是今晚的一切再次出乎他的意料。那位副市长千金,无论长相身材都算得上乘,可惜性格太霸道,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第一眼看上了,接下来三天夺命连环call,第二次见面就想直奔主题。他是有过很多段恋爱,可他既不是色情狂也不是夜店牛郎,无论对方多漂亮,他都没有一定要抚慰对方的义务。又或者,现在躺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比他以为的还要大。心里存下了她的留影,在彻底得到她这个人以前,就没有了碰其他人的兴致。
“对不起……”宁诺已经系好扣子,站在沙发边背对着他,在眼圈里打转的泪水,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因为难堪,还是单纯做戏博取男人的心疼。
欧驰的声音从身后悠悠然传来:“如果你现在打算走,那确实是挺对不起我。”
宁诺觉得指尖一暖,转过身才发现,是他的唇。吻从指尖,到手背,再到手腕内侧。最后一个温热的吻落在脉搏跳动的位置,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棱角分明的脸再不是一片漠然,而是某种让人怦然心动的认真。眉毛疏朗,眼神深邃而热烈,棕黑色的眼瞳仿佛漩涡,让人跟他对视一眼之后就再也挪不开视线。她一直知道欧驰样貌生得好,眼睛不是赵书廷那种勾人的凤目,眉眼间却自成一脉倜傥,面无表情时冷峻得让人生畏,像现在这样专注看人时却英俊的让所有雌性生物脸红腿软。
宁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顺着心意,抚上了他的眉,随后是眼,眼睫毛触在指尖的感觉刺刺痒痒,好像此时此刻就这样看着他,心里的感觉,只不过要更强烈。
欧驰任由她用指尖在自己脸上流连,好一会儿,才攥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拥进怀里:“玩够了没?”
宁诺坐在他腿上,感觉到后腰靠下的位置仿佛硌着什么东西,隔着薄薄的夏衫,硬而火热。她不是无知少女,尽管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可她很清楚他这样把自己抱在怀里,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
心里突兀地升起一种想要逗弄他的冲动,兴奋而雀跃,这股冲动甚至要压过长久以来的规划步调。宁诺想要把手指抽出来,刚溜出一个指节,就被更用力的攥住,扯回去握在掌心,再动,再扯,两个人仿佛小孩子在玩着角逐力量的游戏,又好像在战场博弈的对手,等待、试探,看是谁先按捺不住,主动出击。
最后欧驰快她一步攥住她整个手掌,连同手腕,唇也再次覆上她的:“今晚留下来。”
欧驰的手握着她的,引领着她,从他的胸膛开始,一点点的触碰,抚摸,教导她怎样让他舒服。最后摸到小腹一带的时候,宁诺感受着手下的触感,仿佛包裹着铁块的丝绸,温暖光滑,却蕴含着让人畏惧的力量,再向下……拉锁拉开的声响轻轻震动着耳膜,宁诺突然挪开唇,手也紧扒着欧驰的腰,不肯再动:“不要……”
“嗯?”欧驰抱着她的手臂没有丝毫松动。
“我……对不起……”
欧驰用吻堵住她后面的话,无论宁诺怎么躲避,转脸,头向后仰,都没办法躲避开他的嬉戏追逐。宁诺有些着慌,两手在他胸膛推拒,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因为这次欧驰好像根本不打算放开她,也不给她换气呼吸的自由。宁诺觉得自己好像暴风雨夜晚漂浮在海上的一叶小舟,而欧驰就是承载着自己飘荡不定的汹涌海面,他给予她支撑的力量,也强迫她承受他的暴怒与激狂;他允许她在他的世界里徜徉,却也将她禁锢在这一方几乎能让人窒息的海天之间。
“唔……”宁诺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冲出眼睫,她不愿在这种时刻承认自己的软弱。可是她真的觉得害怕,害怕这样对待自己的欧驰,也害怕打算以这种方式继续复仇计划的自己。
欧驰的唇终于松开,却没有像宁诺以为的那样继续向下,而是转向相反的方向,沿着脸颊的泪水痕迹,吻上她的眼角:“这么怕?”
“我……”宁诺几乎喘不上气:“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嘘……”温热的吻已经到了耳廓,“已经晚了。”
机械的铃声响起,宁诺睁开蓄满了泪水的眼,连嘴唇上都是涩涩的味道:“欧驰……”
“别管……”
“可是,欧驰……”
“我说别--”
“这个是你工作的铃声,可能是赵先生打来的!”宁诺强迫自己忽略锁骨上传来的酥麻,一口气把话喊了出来。
吻终于停了,收紧的手臂几乎要把她的腰勒断,过了大概十几秒钟,宁诺终于觉得怀抱松开了点儿,扶着沙发背站起来,软着腿快步走向手机铃声传来的方向。捡起手机看清上面来电显示上“赵玉笙”三个字,一瞬间,宁诺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大脑,未及多想,拇指已经摁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
手机那段静了片刻,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麻烦找欧驰听电话。”
宁诺转过身,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脸颊微红,目光流转的样子,看在某人眼里根本就是有意在诱惑男人。她摁着免提键,这样欧驰也能听到另一边说了些什么。
“您好,欧驰现在有些不方便,我帮他拿着电话,您直接说就好。”
“你是宁诺?”对方好像终于辨别出了她的声音。
“我是。晚上好,赵先生。”
赵玉笙显然没什么兴致多客套,直截了当的说:“欧驰,我想有件事你们有必要现在知道。就在半小时之前,岚松岭发生一起恶性自杀事件,当事人成功被警方解救,但是S市媒体已经在争相报道这件事。你们现在可以打开电视看一下。”
宁诺把手机放在欧驰手边的沙发扶手上,打开电视机问:“哪个台?”
这个问题显然是多余的。电视机自动锁定在S市一套卫视,现在正好是晚间新闻的播出时间,新闻主播正在眉飞色舞的介绍这起自杀事件,很快现场的照片和记者传来的视频也播放出来。
宁诺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欧驰,而欧驰的神情一如她想象中的凝重。她不知道上次车祸的事,欧驰对事情真相有多少猜测和了解,但愿现在这件事,只是一个不幸的巧合,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否则,无论是欧驰还是赵玉笙,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糊弄过去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