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
他一步步的向我走了过来。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实际上我的两条腿都已经在打摆子了,摆得厉害。我尽量掩饰着,不让他看见。
黑水是退伍军人。而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如果他有什么企图,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就将我干掉。我可能根本就来不及呼救。
我不敢让他靠近我,可是我也不敢示弱一般的往后退。幸好他在离我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他可能是看到了我手上提着的高尔夫球棒。
我假装镇定道:“黑水,你三更半夜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黑水笑了,笑声中似乎带着些许轻蔑,和平时的那种中立的腔调判若两人,他笑了好半天才回答我道:“我起来想上个厕所,但又不想走太远,本来想在白大大的车前解决的,就被你发现了……”
他说完径直走了,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我一直盯着他的动作,问道:“你去哪里?”
他再一次笑了,他说:“我去解手!怎么,你也要一起去?”
我连忙摆摆手,道:“你去吧,我不去!”
等到他消失在我们立起的简易厕所那个方向之后,我的心里还在起伏不定。我猛然意识到,我们进入了一个糟糕的境地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不可能再互相信任了。
我走近了本田车。本田车停在一个离其它几辆车相距较远的地方,形单影只。我努力的回想着,之前这辆车到底停放在哪里,可想了半天,记忆却都是模糊的,无法确认,好像之前是停放在Miss的牧马人和王三金的房车中间的。又好像后来做丢手绢游戏时候将车子重新开动了一下,将房车开过去为我们坐的地方挡风,而将本田车开到了外围。
这种模糊的记忆是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我却来不及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当我还在拼命搜索脑海里的真实记忆的时候,黑水已经折返了回来。
他再次逼近了我,用手电筒的光打在我脸上,用一副听着很冲的口气对我说道:“小样的,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试探。
我说:“黑水,你他娘的别瞎照人脸!等下老子变脸,吓死你!”
我知道跟他这种当过兵的贩子不能说软话。怎么霸道,怎么脏,就应该怎么来。
黑水在我肩膀上重重的一拍,笑道:“有种!”
我懒得理他,轻轻的将他的手推开,离得他远了一点,然后打着手电筒去照轮胎,轮胎上并没有尿尿的迹象,但经过我这一照,却发现,有一只轮胎变瘪了!
黑水吃惊道:“怎么回事?这车好好的放这里,怎么爆胎了?”
我也没想明白。我本来是想检查一下黑水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小便,却鬼使神差的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黑水提议道:“文将军,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就帮你们把车胎给换上吧!”
有他帮忙自然是好。虽然这是白大大的车,但这种活估计他是不会管的,让我来,我压根就没换过车胎,是个生手。
那个备胎超乎寻常的重,我和黑水两个人才将它抱出来。黑水骂骂咧咧的,打着手电一通乱照,没想到,居然发现那备胎上有一道划破的痕迹。
黑水把手从那个划伤的口子伸进去,好像摸到了什么,掏出来一看,是一沓花花绿绿的票子,上面有dollar的字样,是美元!
全是100美元一张的纸币!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黑水又将手伸进那道口子里,再一摸,又是一沓美元!
整个备胎里,居然全部都是一捆又一捆的美钞!
黑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丢给我一捆,我想了想,没敢要,强行塞了回去,黑水笑了笑,又将那些钱重新塞进轮胎里,然后恢复了原样。
他对我说:“文将军,这事,我们就当没看见好了!”
我嘴里随口应道:“好的!”
其实心里却在迅速的揣摩着这些钱的来历。这些钱是在白大大的车上发现的,应该是他的,可他不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吗?
他哪里搞来这么多美钞的?莫非他卷了公款逃亡?
看来,我们的队伍里有问题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这个黑水,发现了如此多的美钞,却似乎一点都不为之所动,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些人,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心里越发的忐忑了。
我回到帐篷里,彻夜难眠。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各种对策。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我只知道我和几个女孩子的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在这里,没有法治,没有人情,一切行为都不再受到约束,天知道白大大他们会干些什么。如果他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可能善罢甘休吗?
9月12日。星期五。晴转多云。早晨我们起来之后,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白大大看我的眼神似乎就有些不对了。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的确如此。
总之,这一天我挺小心翼翼。我不能让他们找到借口。
白大大的本田车丢弃了,看起来他没有一点心疼的样子。黑水帮着他把那只轮胎搬到了王三金的房车上,因为别的车里面实在不再有空间放这个大家伙了。
其它的行李,白大大带到了方子归的那辆路虎车里面。
至于我和木克土,当然只好转到Miss的车上了。这下子,Miss的车里面又变得热闹了。不过,却也刚好合Miss的意。
这其中有个小插曲。当我们一行人看着白大大和黑水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只轮胎的时候,高丂凑了过去,一边想要搭把手,一边笑道:“白哥,黑哥,这不是有备胎么,干嘛不换上?”
白大大冷哼一声。
黑水随意抬起一脚,将高丂给踹到了一边。
高丂愣在了当场。然后摸了摸头,自己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转身回到车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