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把这样一个收音机埋葬在记忆的沙漠中的?——《X档案》
上车之前,方子归一个人先上了Miss的车,过了一会儿拿着半包香烟和他的钱包出来了,他将车钥匙还给了Miss,然后闷闷的钻进了他那辆路虎发现,坐在了副驾。默默还是坐在后排。之前热闹的三号车现在只剩下了Miss和秦帅。其余人没有变化,我们保持之前的队形,一路沿着返程的方向往罗布泊外驶去。
天气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好,早晨的太阳毫无遮掩的晒在我们的头顶上。不知是什么原因,虽然开了空调,我们还是觉得特别的躁热。
来的时候我们雄心壮志,又激-情又兴奋,走的时候,大家却都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躁郁难安。
心境是一种可怕可畏的东西,它左右着我们。
大家都不怎么作声,也没人像先前一样在对讲机里讲些有趣的事情给大伙听了,我们一路闷闷的往前行驶。
失去了欢声笑语,人类的日子,还过得有什么劲呢?
中午十二点,大家停下来,简单的吃了顿午饭。方子归在房车的遮阳篷下,张罗着做了几道菜,白大大当了和事佬,给帮忙着送到Miss面前。不过Miss并不领情,从房车上跳了下去,自己折腾着煮了点羊肉,先盛了些饭在饭盒里,再将煮好的羊肉汤倒进饭盒,就算是羊肉泡饭了,然后才跑回房车,坐到沙发上吃起来。
木克土更简单,直接泡了一碗面,加上几个煮鸡蛋,就给凑和了。
为了环保,此行我们带的碗筷等都没有选择一次性的用品,而部分食物的那些不可避免的塑料包装,我们也全部分类收拾了起来,准备出了罗布泊之后,给扔进垃圾桶里。
Miss一边吃一边问高丂:“都几个小时了,怎么连那个有界碑的地方还没有到?”
高丂嚼着饭菜,差点噎到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快,快到了……”
白大大道:“我们舍不得你走,所以开得比较慢……”
Miss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吃过了午饭,大家一番收拾后,回到了各自车里,继续启程。
这个时候的太阳火辣辣的,非常的刺眼,木克土戴上了墨镜,不紧不慢的跟在前一辆车的后面,载着我在戈壁滩上浮沉。
其实是五辆车在浮沉着。
打头的车是一辆黄色的牧马人撒哈拉。
紧跟在后面的是一辆红色的路虎发现。
再往后,是一辆粉红色的牧马人罗宾汉,外表粗犷狂野的牧马人,却披着一件粉得可爱的外衣,即使在空旷的罗布泊中,依然显得那么的另类。
然后是一辆黑色的本田CR-V。
掉在最后面的,是一辆白色的进口房车。
黑色的碎石,黄色的沙丘,蓝蓝的天空,白色的云彩,这四个元素构成了罗布泊一望无垠的荒漠,向着车行方向的远处蜿蜒起伏着。
美得令人心醉,美得令人绝望!
我、靠坐在本田车的副驾位,两只脚搭在面前的台子上,相当的安逸。
午后的时光颇有些慵懒。这本是一个应当享受的时光。我想起了与默默一起在沙土中挖出来的那个浅蓝色的收音机!
我把它从背包中翻出来,找了对电池安上,旋开拨盘,努力的调节着频道,想要听到一点声音。
这很奇怪不是么!即使是在如今的城市里,也未必能清晰的收听到几个频道,更何况是在远离人类社会的罗布泊呢,我觉得我的行为完全没有什么道理,甚至有点可笑,但就是停不下来的拨弄着。
木克土也懒得管我。她在专注的开车。
其实要听歌很简单,车上插着优盘,那里面有上千首的流行歌曲,各种各样的风格,总有一些对得上我们的味口,但我此刻就是想要感受一下从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的那种味道,一种怀旧的味道。
那种味道,宁静而独特,既是一个人的孤独,也是一个人的狂欢。
只可惜无论我怎么拨弄,调试,这台收音机像是已经坏得有些彻底,除了开机时旋钮发出的那一小声“啪嗒”,再没有一点声响。
甚至连找不到电台时的那种滋滋的电流声都没有。安静,超级的安静。
一个不能收到电波不能发出声音的收音机,还能有什么存在和收藏的价值呢?
既然它曾经被人掩埋在记忆的沙土里,那么或许我现在也不该把它带出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从窗口扔了出去。
可是一扔出去,我的心里立刻后悔和不安了。不管怎么说,它曾经毕竟是某个人心爱的物品,我不该这么粗暴的对待它。它被我和默默发现的时候,几近是九成新,这说明那个人把它呵护得很好。
我莫名奇妙的从心底升起一种罪恶感。我连忙叫木克土停下车子,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那台浅蓝色的收音机像带着嘲笑,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土中。
我刚在它面前蹲下来,它却突然的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一种又像是狗,又像是驴的叫声。我说不清楚。
我措不及防,被突如奇来的怪异叫声吓得瘫坐在沙土上。
叫声很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小小的收音机所能发出的音量。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壮着胆子想要去拾起这台收音机,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我只抓到了一把沙土。那台收音机一下子弹跳了下来,居然扬起了一阵尘土,风沙弥漫中,它变大了,不仅变大了,样子也变了,变成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活物!
像是一匹马,浑身上下到处布满了黑白相间的条纹,它的一张血盆大口正在我脑袋前大张着,恶作剧似的看着我……
我爬起来快速的冲回车子里,大叫道:“斑马,斑马——”
我叫得虽然很大声,但是木克土却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很淡定的腾出一只手来,在我的胳膊上不知怎么的弄了一下,我就不受控制的失去了意识。
“斑马——”
“斑马——”
我听到了木克土的声音,还有秦帅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从另外的一个世界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