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条件
李侍卫将谢书语带进了王府。谢书语四下打量，王府中只有士兵和佣人，似乎没有看到女眷什么的。接着谢书语便在心中暗暗嘲笑起自己来，果然她还是如此在意这个。
在屋中坐定，谢书语已经迫不及待了，“李侍卫，子……平南王呢？”谢书语本想说“子骁”，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还是称呼一声“平南王”吧。
李侍卫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像尴尬，像不自在，像担心忧虑。
“怎么了？”谢书语不由得问了一声。
“唉！”李侍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谢姑娘，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主子他一天也没有在这个封地里待过。”
“啊？”这是怎么回事？谢书语大吃一惊。
李侍卫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主子刚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失踪了！”
“什么？”谢书语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李侍卫，“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失踪了？他怎么会失踪呢？”
李侍卫被谢书语这样抓着，难受不已，可还不忘连连发出嘘声，示意她小声一点。
谢书语这才冷静下来，压低了声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李侍卫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主子是同我们一起来到封地的。当我们都各自去安排忙碌时，谁也没注意主子在干什么，等我们一切都收拾好安顿下来的时候，这时就发现主子不见了。”
“然后呢？”谢书语着急地问。
“我们起先以为主子是去封地四处看看巡查一番，也没在意，可等到晚上依然没有见主子回来，我们这才着急了。我们四处出去寻找，可是都没有找到。我们也不敢大肆张扬，万一让大殿下……不是，是皇上知道了，我的担心……”
李侍卫没有说下去，谢书语却明白了。李侍卫的做法是对的，若是让子莘知道子骁失踪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你们就一直没找到他？一点线索也没有？”谢书语又问。
李侍卫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我们是暗中寻找，却也几乎是把整个封地给找遍了，确实没有主子的下落。我们也出了封地找过，可是这就更是难上加难。我们现在还有一些人在外面，不断地打听主子的下落呢。我们只好替主子行使了权利，免得封地上的人民怀疑。不过我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了，很多百姓都觉得从来没见过平南王，很是奇怪了。”
听完这些话，谢书语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难怪那侍卫死死地守着门不让人进去呢，原来是怕平南王失踪的消息走漏了出去。妙儿失踪了，怎么子骁也失踪了？这年头失踪是很流行吗？何况这个子骁还失踪了两次！上次他也没有说清楚去了哪里就不见了，这次竟然又失踪了！
“我知道了。”谢书语沉思之后说道，“你们继续维持原样，守护好这块封地，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吧。”
谢书语没多做停留，立刻返回。她又召集起幽冥教的众人，让他们四处去寻找子骁。想想，谢书语还真觉得自己的这帮教徒可怜，还没休养生息多长时间呢，又被自己打发着做任务去了。
妙儿找不到，子骁可不能再找不到了。谢书语心中想着。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离她而去呢？
本来，她一直不去想子骁的状况，日子也就这么过了，可是，现在虽然依旧是见不到子骁，可心情却不同了。她一直以为他过的很好，那么再大的痛苦她也能忍受，可是现在他却失踪了，谢书语就开始坐立不安，连自己最爱的事业也没心思打理了。
子骁，你在哪？有没有遇到危险？
谢书语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想到是不是子莘只是表面上放过了子骁和子舜，可是暗中还是下了杀手？可那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子莘不早就对这块封地发难了吗？
在焦急与不安中等待了多天，可幽冥教还是没有打探到子骁的消息。谢书语不由得感叹，这幽冥教自从上一次和天机阁大战，元气大伤，这打探情报的实力都受损了啊！
不过教徒倒是给她带来另一个消息，据说皇宫里也派了人出来寻找子骁。
看来子莘已经知道子骁失踪了，可他并没有对子骁的封地动手，看来他对这两兄弟还是存有一丝情谊的。子莘……子莘……谢书语喃喃想着，突然站了起来。她要回京城，她要去皇宫里，她要去见子莘！
一直在这里干等消息什么都不做，她会疯掉的！
皇宫深处，子莘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这才放下了笔，长吁了一口气。一旁的宫女递上了茶来，他接过咽了口，刚才批奏折时什么都顾不得，现在才真觉得口渴了。
看着桌上的那一摞奏折，子莘嘴角一动，冷笑了一下。没有卓越的战功又如何？有战功的人他可以封他为将为帅；没有聪明绝顶的头脑又如何？头脑过于机智的人不过是个军师而已，他可以封他为将。这些人都是为他所用的，只要掌握这些棋子，何必自己拥有这些！他依旧能坐稳这个皇位！
子莘伸了下腰，这才注意到刚才给她递茶的那个侍女，她跟别人不同。别的宫女只敢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而她此时却正在看着他。
真是好大的胆子。子莘心中刚这么一想，却猛然发现，这竟然是个熟人！
“书语？”子莘猛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又连忙稳住了身形。
子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给他端茶倒水的那个侍女，竟然是谢书语！她怎么会来呢？她又是怎么进来的？她是如何躲过那些侍卫盘查的？为什么进来了又不说话？她在这里看着他多久了？
子莘心中充满了疑问。
谢书语一身侍女的打扮，看起来稳重而又乖巧。她真的是一个灵女，不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身上，都会被她穿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子莘竟然一时看得呆了。
“子莘，我是来向你打听子骁的消息的。”谢书语开口了。
这话，把还在发愣中的子莘猛地惊醒。一阵刺痛在胸口中漫延。她是为了子骁而回来的。她的心中仍然还是只有子骁一个人。
子莘捏紧了拳头，他要把这种心痛的感觉捏碎。他是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单单为这个女人魂牵梦绕？
“很晚了，我先安排你休息，明天再说。”子莘淡淡地开口。
谢书语刚想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出来。虽然她很心急地想知道子骁的下落，可现在这是在子莘的地盘上，她最好乖乖地听他的，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子莘给她安排的不是别处，正式她以前的老住处……美容院。
一路上谢书语都在猜想当年的那美容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个地方是否已经做了别的用处。当谢书语过去时，却发现一切还都是老样子，美容院还在正常运行着！谢书语突然有了一丝莫名其妙地感动。
谢书语进去时，那些宫女们都已经睡下了。谢书语感叹，做皇上还真是辛苦，连宫女都睡觉了，可他却还在批奏折呢。
听到动静，值夜的宫女立刻赶来，当看清楚来人时，却是兴奋地尖叫了一声：“书语姐！”
这一声喊不要紧，把所有睡下的人都惊动了起来，连忙跑出门外来看。看清谢书语身后还有一人时，都生生止住了脚步，连忙行礼，“皇上！”
谢书语看着这一群人，有些是新面孔，可大多还是认识的，进了门，里面的布置一点没变，连她的房间都给她保留着，不由得回头望了望子莘。
他竟然如此有心。
谢书语一觉醒来，就想去找子莘问子骁的情况，可是却被告知子莘已经去上早朝了。再这么样，她也得等子莘下了朝再说。
当皇帝还真是辛苦，谢书语又一次感叹，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为什么还这么想当皇帝呢？
谢书语只好四处走走，无聊地闲逛。就当是旧地重游一番吧，看看那些熟悉的地方还在不在了。
永和宫，养心殿，淑宁宫……谢书语越走越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晚晴园。
晚晴……晚晴……向晚晴……这是老皇上专门为晴妃而建的宫殿。
见到园内竟然还有宫女太监，谢书语一阵惊讶。按理说这老皇上的妃子都成了太妃了，出去生养过皇子的，该殉葬地殉葬，该送入深宫的送入深宫，是不可能还在这个地方住着呀？
可接着谢书语就释然了，向晚晴被向丞相送进宫，不就是为了给子莘做“母妃”的吗？那子莘算是她的儿子，怎么可能被送走呢？
更何况……她和子莘之间还有那么一段情呢。
想到这里，谢书语有点不自在。一个曾经对她说要立她为后的男人，在最初却是深爱着另一个女人，虽然说最后这女人的身份让他无法接受，可是不能否认的是他爱她。
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说要立自己为后？为什么会为了她阻止天机阁的追捕？他对自己也是有着一份喜欢的吗？可是她只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相信一个人的心里可以同时装下很多人。
晚晴园的门突然开了。向晚晴从里面走了出来，定定地看着站在这里的谢书语。
谢书语有些尴尬，想走，可是却已经被看到了，只好继续立在这里。
谢书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向晚晴请进了园中，与她一起喝起茶来。
向晚晴还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她还如刚进宫时的那个少女一般。只是她的眼睛中却多了一抹沧桑，一丝无奈和伤感。
“怎么了？子莘对你不好吗？”谢书语脱口问出。然后才觉得不妥当。
而向晚晴却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他对我，算是好吧。起码没把我给老皇帝陪葬，也没把我赶到冷宫中去，每个月还能到我这来上一两次。”
一听到后面那句话，谢书语心中就泛起了鄙视，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可接着又奇怪了，自己管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现在的身份是……”谢书语小心翼翼地问道。子莘既然没月来这里，应该是给了她新的名分吧。武则天还服侍过两个皇上呢。
“身份？”向晚晴轻笑一声，“太妃？晴妃？还只是个暖床的？我也不知道。”向晚晴看似轻描淡写，却不难让人感觉到一股苦涩。“难道我还能期望他立我为皇后吗？”向晚晴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这身份……他难道想被天下人耻笑？”
“以前，纵然他恼我是他父皇的妃子，我却开心，毕竟那说明他的心还在我身上。可是现在……无所谓了，他的心已经不在了。”
谢书语心中一动。
“你不……恨吗？”
向晚晴那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看了看谢书语，又再次看向远处，“我倒是想恨啊……可我爱惨了他，恨不起来了。”
谢书语突然为这个女人感到悲哀。帝王总无情。
“不过……他不管大臣怎么催促，他都不肯立后……”说到这，向晚晴又看了看谢书语，“他不立后，我既感到开心，可又为他难过。”
谢书语的心又是一动，似乎明白了其中缘故。
向晚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急切地说道：“你知道他在等你，你……回来好不好？算我求你，你不知道他有多孤单，有多可怜……”说着向晚晴就要给谢书语跪下来。
谢书语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她，可向晚晴已经跪在了地上，谢书语也跟着跪了下来。
这个女人……谢书语的心发颤。谁愿意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让给别人？她还亲耳听见向晚晴为了她的事跟子莘在园中争吵。可是她现在竟然跪下来求他留在子莘身边……正如她自己说的，她真是爱惨了子莘。
谢书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晚晴园里出来的。神情恍惚了好一阵，这才突然想起来，她要赶紧找到子莘去问子骁的下落！
子骁正坐在她的美容院中，喝着一杯茶，那样子像是在等她。谢书语虽然离开这么久了，可她还总是不自觉的把这美容院当成是她的。
“告诉我子骁在哪。”谢书语开门见山。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子莘慢悠悠地喝着茶，缓缓说道。
谢书语的火嗖地就冒了上来。“子莘你什么意思？你昨天明明说好要今天告诉我的，你今天却说不知道？”
周围的人早已退的干干净净，这里只有他俩默默相对。
子莘并没有恼怒谢书语的发火，只是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其实，将子骁发往封地，暗中一直有我的人在监视。”
谢书语没有说话，这是必然的，子莘作为一个刚登机的新王，自然是不放心那些曾经与他争夺过王位的兄弟。可既然如此，那么子莘一定知道子骁的下落了，他为什么说不知道呢？谢书语虽然心中气愤，却没有打断子莘的话。
“可是，子骁连同我派去监视他的人，都不见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谢书语的心一下在凉了下来，如同掉入冰窟一般。子莘一直派人监视着子骁，可竟然也会失去他的音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骁还能凭空消失吗？可为什么会连监视他的人也一起失踪呢？
谢书语开始的心中更加不安，本来她就已经够忐忑的了，现在则是更加六神无主。
谢书语在想什么，全写在了脸上。子莘一阵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