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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万一少爷不要我了怎么办?

“对。跟他离婚。他现在已经顺利继承饭店了,已经不需要和你继续假结婚下去了。所以,跟他离婚。”

酸涩的感觉扑鼻而来,少爷已经不需要她了吗?可是……

“我不知道要怎么离……”她抽不开的不仅仅是那张婚书,还有她留在少爷身上的记忆,感觉……

很多很多东西,一句离婚就可以断掉一切恢复单纯的主仆关系吗?

“你不知道吗?没关系,我教你。”

教?离婚这种东西,也是可以教的吗?

房间忽然暗黑下来,灯怎么突然熄了,衬得窗外的夜景更加魅惑炫目。舒总监的手亲昵地绕过她的颈后,贴上她冰凉的皮肤。他的手显得好热好烫,手指轻轻一拨,她脖口上耀眼的钻石戒指从她的胸口瞬间坠落,滑滚在地毯上。

她低眸看了一眼在黑暗里继续璀璨发光的钻石戒指,想起少爷求婚时的场景她有些难过。

“你要的都有了,嫁我。”

就是这句台词让她瞬间被煞到,什么也顾不上地扑进这场注定要以离婚收场的契约里。

舒总监在教她怎么离婚,她不可以分心想别的。

他摘下了眼镜,失去了镜片的阻隔,黑眸灼灼的视线从黑暗里直射而来,他引着她的手去解他的衬衫领扣。

浓浓的喘息贴在她的耳边,她的额头顶上他的胸口。

她感觉身体变轻变飘被人轻轻地搂抱起来,身一转被放置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深陷进被褥间,男人的重量覆在身上,呼吸变得困难急促。

夜色被锁在窗外进不来,她被囚在角落里出不去。

她真的想学,学会怎样沉淀掉对少爷那份不该有的感觉,然后当少爷开口对她说离婚时,她也能欣然地点头,用最专业的女仆式微笑对少爷说:“好!没问题。奴婢马上跟少爷离婚,顺便祝您幸福。”

她想学……

她要学……

天刚蒙蒙亮,皇爵饭店连锁分店前无端横出一辆拉风的银灰色轿车,车轮戛然停住,车门打开,黑亮的皮鞋沉沉地踩上厚重的地毯,震起几缕灰丝。

“砰”的一声,车门被风尘仆仆的男人大力地摔上。

接待侍者被男人的气势震得面面相觑,好半晌也无人敢上前接待。

不待有人迎他,他径自推开玻璃落地门就往里走。

“先生,请问您有预订房间吗?”接待总算回过神来,急忙迎身靠近。

“让开。”他不理睬任何人,大步走向前台,一敲前台铃,不耐烦地开口,“姓舒的在几号房?”

前台小姐从电脑前抬起头来,被眼前的男人煞到倒抽一口气。

一身皱巴未熨的西装,领带松散地挂在胸口,领扣大敞,袖口捋起,黑眸森冷,尖润精致的下巴冒出几丝胡楂,男人冷冷地立在台前,仿佛带着一夜未眠的焦躁疲惫,整个人颓然不修边幅却平添几分性感的味道。

“先生……不好意思,如果您和入住的客人是朋友,能不能自行电话联系?我们饭店的规矩,不能擅自通报客人房间号,这是隐私……”前台小姐抱歉地微笑,眼神还在他裸出的脖颈偷瞄了几分。

男人一眯眼眸:“饭店的规矩?”

“是……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从现在起没这规矩了,告诉我,舒城岳的房间号!”

“哎?没……没了?”

“我是社长,我说没了就是没了!我现在要知道舒城岳的房间号,立刻!”

“社……社长?”

太子爷驾到?

微微的阳光从落地窗透射进房,豪华大床上被单凌乱,女人光裸的腿从被子里偷溜出来,空调吹得有些阴冷,腿缩进了被子里。

姚钱树觉得有一阵热暖的风正不停地吹拂搔动她的额发,让她麻痒难耐。睁开一只眼,她的视线里突然出现舒总监放大的熟睡的侧脸。

宿醉的头疼顿时被吓没了,她“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低身看向自己被下的身体。

一身宽大的白T恤下,然后呢?

她上摸摸,下扭扭……

没有……什么也没有!

她的衣服呢?她四下寻找,只见她的衣裳全数被丢在沙发上,而放在最上层的就是她的小内衣。

她……她和舒总监……他们俩昨夜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少爷的事吗?

天哪!她还没离婚呢!她怎么可以昏头喝醉和舒总监做……做了!

一只胳膊从后绕过她的脖颈,两片唇贴上她的后颈,舒总监沙沙的低音从后传来。

“早,这么快就醒了?嗯?”

脊椎被舒总监的贴吻激出一阵麻痛,她不自在地挣出他的怀抱,不想继续做无谓的猜疑,回过头去想要个直截了当的答案。

“舒总监,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

“我有做得让你舒服吗?”

“……”他们果然……

喀——啪——

钥匙坠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听到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她听到有什么人走进房了……她看到舒总监看向走廊的方向,挑眉抿唇表情变得玩味,可她就是不敢回头……

她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是不是有人正瞪着她,用的是不是灼烧又震怒的眼神,那眼光是不是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大少爷。你起得还真早。大清早就闯进别人的房间很容易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

舒城岳的话让她瞬间感到血液被全数抽离身体的冰凉,缓缓地侧目,她对上少爷寒透的眸子。

紧咬的牙龈泛白的嘴唇,他重重地呼吸,拼命地抽息,好像这房间蔓延着的都是让人窒息的空气。

她从未看过少爷那种表情,那仿佛被伤得很深很重很彻底的痛楚是她的错觉吗?

“你和他做了什么?”

良久,少爷嘶哑的声音幽幽传来。

她任由那灌了铅的声音鞭打在她身上,仿佛想把他受的伤口也给她划上一道。

“我问你这个奴才背着我和他做了什么!”

他找了她足足一天一夜,也想过她会怎么同他闹同他吵同他耍性子,可怎么也想不到,乍见到她时,眼前竟会是这种难堪的画面。

他不过推不开应酬忙晚了些,他以为她会乖乖在家等他别扭地解释道歉,她却跑来和别的男人开房间!

他以为,她只是呆笨了点儿,木头了点儿,胆子小了点儿,女仆的身份让她不会离开也不可能背叛他,只要他耐着性子慢慢来,明示暗示诱哄拐骗,终有一招会让她明白的,可他怎么不知道,她根本不是笨不是呆也不是胆小,她只是不想明白,所以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从头到尾,只有他在一头热,自始至终,这就是场假结婚,她不需要对得起他,感情上也好,肉体上也罢。

那个凡事都听他的话,任他摆布从不敢反抗忤逆,顺从他的命令的家伙怎么可以这样不收力道、肆无忌惮地伤他。

她呆坐在床上,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肯解释也不多争辩地默认他所看到的一切,她的脖子空空荡荡,表示她摘掉了他送她的钻石戒指。低垂的头帘遮掉她全部的表情,他看不到也不想看到!

“少爷……我们,离婚吧。”

“你跟我说什么?”

“我想跟少爷离婚。”

“你敢跟我提离婚?”在这个姓舒的面前,她迫不及待地跟他撇清关系是吗?难怪她坚持要假结婚,难怪她要问他,万一有了喜欢的人要怎么办。她哪里呆哪里傻哪里木头!她根本什么都算计好了,铺完后路,只把他当少爷伺候完了就要离开他。

他嗤笑一声,低眸瞥了一眼掉落在脚边的哆啦A梦包,那是他在英国无意中发现的一只包包,就是这只丑不拉几的哆啦A梦包,让他在人潮涌动的伦敦摄政街头却步停留戳在橱窗前出神地傻站了足足一小时,想起她在自己身边时,她总能从包里为他变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的呆样子,他看到橱窗玻璃里的自己勾起了嘴角。那副模样傻透了,他绷紧了嘴角挣扎着要不要买,买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在没出息地想念她。他是大少爷,他是养尊处优身份尊贵上流社会的大少爷,干吗吃饱了没事干要想念一个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的小奴才小跟班小女仆,她从没有主动打过一个电话来,他为什么要这么上赶着地想念她。

思前想后,挣扎纠结,他最终还是买回来丢到了她面前,可她不喜欢,她特别不喜欢,是他硬逼她背上的,因为他想看到她从包包里拿出的每一样东西都在为他着想,都在想念着他,因为他想证明只要背上它,她的世界就永远只能围着他转。

此刻,它躺在地上带着浓浓的讽刺感朝他席卷而来,在嘲笑他幼稚,讥笑他白痴,他抬脚狠力踢开那所谓的狗屁想念:“离就离!你以为我会稀罕一个不知羞耻背着我随便和别的男人过夜的女人吗?少爷我没兴趣戴绿帽子!”

砰——

房门被愤然摔上。

那足够撼动水晶吊灯的摔门声盘旋在姚钱树的脑海里扩大回放,舒总监教的方法奏效了,她用最短的时间学会了怎么和少爷离婚,却落下一道比之前更痛更大的伤口。

少爷一定恨她嫌她讨厌透她了。

都是她不好,都怪她贪心地偷偷喜欢上少爷,都怪她想要更多,都怪她不敢承认自己违背了女仆定律,最后还用最拙劣的方法背叛了少爷……他现在一定觉得她是个恶心无耻又没节操的下作女人,他一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她了。

她默默地下床,颓丧地拿起衣裳走进洗手间机械地换好,走出来抓起被少爷一脚踢开的包就要走出房间。

“怎么?你利用完我了,一句话也没交代就要走吗?”舒总监的声音让她无力地抬眼。

舒城岳披上睡袍,下床走到她跟前,她低头不看他,他也不强求:“你后悔了?”

是……她后悔了,在看到少爷走进来的那一刻,在听到少爷质问的那一刻,在他抬脚不屑地踢开她的哆啦A梦包的那一刻,在他答应跟她离婚的那一刻。

少爷身上狼狈的西装、凌乱的发丝、疲惫的胡楂都让她心上扯痛难耐。她偷偷地想,他是不是找了她很久,他是不是找了她一夜,他是不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床脚边的刺眼亮点让她蹲下身,闪亮的钻石戒指在地毯上发出暗光,她将它捡起来却再也不敢戴上,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吸了吸鼻子对舒城岳开口。

“舒总监,我没法对你交代……我现在很难过……我不想这样的……万一少爷不要我这个奴才了,我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