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样?”叶子寒声音低沉,已是有了些许怒意。
“既然你想替她出头,我就给你个机会。”瘦骨男子瞟了瞟叶子寒的红袍,也看出了红袍并非凡品,打算宰叶子寒一笔:“你我比试一番,若你胜了,此事我便不追究,且将卷轴双手奉上,但你若败了,便得赔我三百两银子,另外,让这小乞丐给我磕三个响头,算是赔罪,怎样,够不够胆?”
“打。”蓝雨冷冷的声音传出,显然瘦骨男子所为已然激怒了她。
叶子寒点点头,道:“有何不敢?”
“好!够气魄!”见叶子寒答应,瘦骨男子不由大喜,心想三百两银子就要到手,这比自己贩卖妖兽晶核还要划算。
松手放开瘦骨男子,叶子寒退后数步,走向大街的另一边,以免伤及小女孩。
小女孩早已爬起,躲在人群后方,想走,但又不忍叶子寒因为自己被打伤,一时间犹豫不决。
“见你是个毛头小子,我让你单手如何?”瘦骨男子左手擎着一把大刀,显然没把叶子寒放在眼里,自己可是两仪后期的影舞者,在青石镇这个混乱的地方摸滚打爬了数年之久,对付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绝对不是问题。
“大可不必。”猎食般的眼神注视着瘦骨男子,叶子寒淡淡地说句。
“哼,大言不惭,待会儿可别跪在地上向老子求饶!”瘦骨男子冷哼一声,也不管什么以大欺小,步伐迈动,大刀挥起,向叶子寒横向斩去!
叶子寒脚步往后一退,轻易躲过一击,然后屈膝弓腰,蓄势前冲,对准瘦骨男子腹部,快若闪电的一拳击出,直截了当,毫无花哨。
对于瘦骨男子,叶子寒已是颇感厌恶,这一拳简单直接,却是用尽了全力。
“砰”的一声闷响,叶子寒的拳头已然轰中了瘦骨男子。
只见瘦骨男子的身体慢慢蜷曲,微微颤抖着,手上的大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嘴巴张开,一口胆黄色的汁液自嘴角流出,睁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骇然与不可置信。
一招制敌,叶子寒收回手,直立起身,那瘦骨男子身体没了支撑,“噗”地倒在地上。
“嘶……”
围观的人群中,倒吸凉气的声音传出。
一击,仅仅一击,便将两仪中期的袁二爷撂倒,这看似瘦削柔弱的红衣少年,居然拥有这般强悍的攻击力!
那名小女孩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弯身下去,叶子寒从瘦骨男子怀中摸出一册卷轴,然后朝人群后方的小女孩走去。
众人见状也没阻拦,这红衣少年虽然年纪甚轻,但够胆孤身一人来到青石镇,以及方才一举击败袁二爷的身手,明显是有着几分依仗和把握,他们可还没有傻到无缘无故去招惹来历不明的敌人。
“卷轴给你。”走至小女孩面前,叶子寒轻轻将卷轴递了过去。
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子寒,有点难以置信,片刻之后,才缓缓伸出双手,将卷轴接过。
“谢谢哥哥!”小女孩十分欣喜,有了这册卷轴,爹爹的病就能治愈了!
“不用客气。”叶子寒微微一笑,细细打量着这个激动中的小女孩,破烂的衣衫,蓬乱的头发,蜡黄的肌肤,菜色的面容,可想而知,这个小孩在青石镇里,活得多么的艰难。
看着看着,叶子寒心里忽地觉得很不是滋味,女孩这个年纪,理当在爹娘面前撒着娇,如今却是衣食不饱,还落了个偷盗的地步。
轻轻地叹了口气,叶子寒望向小女孩的眼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缕爱惜。
“哥哥,我要走了,爹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着,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报答哥哥!”小女孩对着叶子寒鞠了一躬,眼中隐约有泪花闪动,想不到在这个荒乱的时代,会有人挺身而出帮助素昧谋面的自己。
“举手之劳而已。”叶子寒点点头,又叮嘱道:“小心点。”
小女孩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叶子寒,随后往大街之后跑去,跑出了好一段路,又回过头来,朝叶子寒摆了摆手,才再度跑开。
“还是不放心的话,就跟上去看看吧。”蓝雨声音传来。
叶子寒踌躇了片刻,终于是沿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那个十岁左右的年龄,那道娇小纤细的身影,令自己牵挂的,太多太多。
青石镇,镇北的一隅,冷冷清清地分布着几所矮矮的房舍。
因为邻近兽域,出入之人甚多,庞大的人口流动下,青石镇的客栈茶肆、晶核交易等各行各业都十分繁荣,总的来说,这个小镇还算富裕。
但,朱门酒肉,路有冻骨。
“爹爹,爹爹!”某座低矮的房舍中,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孩声音。
视线移入,狭窄的房舍内,一名中年男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身上不少地方都有受伤的痕迹,而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中年的皮肤,竟是异于常人的蓝紫色!
床边,跪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脸色焦急,不知所措。
半个月前,中年进入妖兽山脉狩猎,途中遇上一条两阶中期的紫纹蛇,中年本是两仪前期的修为,却硬是拼着一死的决心,经过一场艰难的苦战,将紫纹蛇成功猎杀,不幸的是,酣战之时,中年不慎被紫纹蛇毒液所伤,当其步履维艰地赶回家中的时候,毒性已然发作,脸色苍白的他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半个月过去,毒液蔓延全身,中年的皮肤诡异地变成蓝紫色,气若游丝,已是危在旦夕。
这期间,小女孩也曾在镇上找来大夫,大夫诊罢言道,中年所中之毒,乃是紫纹蛇的“纹毒”,毒性阴寒,须用烈风兽的兽胆作为药引,再辅以其他药材,方能治愈。
烈风兽品属两阶妖兽,实力一般,镇上也有交易,但其价格,对小女孩来说却是极高。
女孩变卖了家中所有能典当的东西,也凑不够买烈风兽的钱,实在没有办法,唯有冒着危险去偷一卷烈风兽的召唤卷轴,不料被人发觉,后来幸好遇上叶子寒,方才幸免于难,还得到了卷轴。
烈风兽到手,女孩立马去找大夫,谁料那大夫狮子开口,说什么医治、药材等,须出够十两银子才肯替中年治毒。
十两银子,对女孩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女孩随后又求了其他几家药铺,结果却都是如此。
这个世界,没有谁会同情穷人。
四处无望,女孩黯然地回到家里,看着中年病势愈重,却束手无策,不由无助地哭出声来,卷轴掉在一旁。
“哒、哒。”
忽然,身后脚步声传来,女孩回头一看,一袭红衣映入眼中,正是尾随而来的叶子寒。
“哥……哥哥?”女孩有点愕然,随后猛地转过身,跪倒在叶子寒面前,哭道:“哥哥,你救救我爹爹,救救我爹爹,呜呜……”
虽然不清楚叶子寒会不会药术,但在穷途末路的女孩看来,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叶子寒略略一惊,急忙将女孩扶起,方才他一路尾随女孩,见其拿着烈风兽的卷轴,找遍了大夫,便猜想女孩家中是否有人受伤,如今看来,应该便是是床榻上的中年了。
“别着急,我先看一下。”叶子寒安慰了女孩一番,然后走至床榻前,观察起中年的病情来,只见后者皮肤泛紫,气息微弱,肩膀处,有着一个巴掌大的纹印,有如蛇鳞。
“是紫纹蛇的纹毒。”看清楚了中年的病症,叶子寒开口道。
女孩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这么快便准确判断出病因,说明叶子寒的药术不差,说不定就能治好爹爹,如此想着,女孩心中不由燃起了几分希望。
“哥哥,请你一定要治好我爹爹。”女孩带着哭音说道,但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
“放心,我会治好你爹爹的。”对于清除这纹毒,叶子寒颇有信心,轻拍了下女孩的肩膀,说道:“你先去帮哥哥打来一盆清水,好么?”
女孩马上点头,在屋内拿了个木盆,急急地取水去了。
待得女孩出去,叶子寒迅速将地上的召唤卷轴拾起,打开,召唤出其中的烈风兽。
从空间卷轴内取出一柄短刀,叶子寒眼中不带丝毫感情,短刀挥动,“嗤”的一声,已然插进了烈风兽的肚膛。
两阶的妖兽,在如今的叶子寒眼中,不再具有威胁,更何况是眼前这头已经沦为召唤兽的烈风兽。
短刀挥划,叶子寒麻利地将烈风兽开膛破肚,取出其中的兽胆,同时还斫出一张完整的兽皮来。
当叶子寒做完这一切之后,女孩也是打了水回来,轻轻放在地上。
叶子寒将兽胆放进水中,小心翼翼地清洗着,唯恐将其弄破。
女孩看着地上仅剩的一滩血迹,又看了看叶子寒清洗着的兽胆,也明白了个大概,心想这哥哥好快的手段,自己去打水的这么点时间,他就已经将兽胆取了出来。
叶子寒手脚当然得快,那般血腥的场面,他可不想给小女孩看到,这清水,只是支开女孩的借口。
却不知生在猎户之家的小女孩,对于宰杀妖兽,已是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