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迷迭的白鸽
73635200000052

第52章 痴恋

——

华丽的木质楼梯上响起了“噔噔噔”的脚步声。

外套搭在手臂上,楚思南气息冷清,心事沉沉的往上走。

晚冰,我从来都不敢对你说“我爱你!”因为我怕说出口后就会失去你!

只要你幸福,我可以远远地望着你就足够了!但是,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想告诉你,我只离你一个转身的距离。

楚思南回到了住处,扭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沉默地伸手按灯。

黑暗中。

“你回来了?!”沙发上的女子突然出声。

楚思南心中一惊,开了灯,然后侧过头望去。

是安妮!

“你怎么会在这里?”将钥匙扔在茶几上,他定住神问。

“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一直在等你!”安妮眼神温柔,笑着张开手臂,缓缓从后面抱住了他。

“你喝酒了?”

“你一直不回来,我一个人闷得慌,所以才喝了一点点!”她盈盈一笑,抱紧他,顽皮的语气中带着朦胧的醉意。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转过身,扶住了她。

“我不要回去!”她娇嗔着抱紧他,喃喃道:“两个月没有见面,我真的好想你!我本来以为回到这里,你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我,但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将脸蛋蹭在他的胸前,她柔声嘟囔,“思南?我能感觉到你的心!真的!”

楚思南紧皱着眉,沉默地抱着她,并无言语。

“她是你的初恋情人,但是她现在不属于你,你知道吗?”安妮探起脑袋,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梦呓般地低喊:“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她是羽子凌的女朋友,你知道羽子凌是谁吗?”

楚思南依然沉默,眼光却悄然暗淡下去。

“他是传媒新上任的总经理,寰宇集团董事长的外孙,我们都只是他赚钱的工具而已,所以你是争不过他的!”她哭笑不得的抬起手指刮了刮他的下巴。

楚思南拉开她的手,神情忽然有些慌乱,“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喝多!”安妮脚下一晃荡,再度抱住他,近乎乞求地说:“思南,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要刺伤你,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何时何地,我才是跟你同一条战线的人,你明白吗?”

楚思南抱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心底剧颤不止,眼神忽然苍凉极了。

“安妮,我送你回去!否则你哥会担心的!”半响后,他依旧重复着先前的话。

“我不要回去!”双手环着他的肩背,她在他的怀里挣扎低泣,哭声喃喃:“他不是我哥,他不是我哥!思南,你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说完,她双目闭合,身子缓缓向地板上滑去。

“安妮!”楚思南用力搂住她,一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卧室里的灯光是淡淡的昏黄色,很暖人。

楚思南将安妮放在了床上,帮她脱了鞋,然后拉开被子给她盖上。

安妮吟哦着,裹着被子侧过身,沉沉地睡去。

床畔的男子静静地站起身来。

望着灯光下那一缕娇小不安的身影,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

刺眼的阳光让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孩睁开了眼睛。

脑袋疼得快要迸裂,他呲着牙,掀开被子下了床。

手指向上一摸,他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缠绕着一圈厚厚的绷带。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靠窗的一架钢琴上。

走过去,手指熟稔地按动琴键,一连串优美的旋律在空气中飘荡起来。闭上眼睛,他在费力地思索着: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醒了!”甜美大方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悠然抵达耳畔。闪电般转过身去,他看到一个漂亮美艳的女孩走进了房间。

“原来你会弹钢琴啊?”女孩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脑袋歪了歪,欢声笑语的瞧着他。

“这是什么地方?”他的声音空静静的。

“这是我家啊!”女孩双手背后,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前天晚上,你在街道上被一群地保流氓打伤了,是我报警救了你!”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看着她如花似玉的笑脸,他感到迷惑和茫然。

“医生说你的脑袋受到了重创,可能暂时失去记忆了!”扁起嘴巴,她直白地告诉他。

……

在关灯的一霎那,楚思南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安妮的身上。

也许,他可以试着真正爱她。接受她。

——

咖啡店里,环境幽幽。

靖晚冰一言不发地坐在对面,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她的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水雾。

说完了想说的话,助理Paul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神情中颇有一丝期许与不安。

晚冰的眼睛里泪水开始盈睫,但是,却始终强忍没有流下来。她不想再哭泣。

伸手撩了撩耳边的秀发,她急吸一口气,抿嘴微笑,却不知泪水已经弥漫了眼眶。

看着她苍白而又假装淡定的神色,助理Paul明白了。

晚冰小姐的心里终究还是有枫少爷的!

尽管他们之间有过严重的分歧,甚至已经到了决裂的边缘。

然而,三年的默默相守!三年的美好时光!又怎会如此轻易消磨掉!

“晚冰小姐,作为一个助理,我实在不应该干涉枫少爷的私事,但是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们两个继续误会下去!”Paul语气抱歉。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晚冰鼓起精神,平平静静地微笑,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

“那你和枫少爷——?”Paul的话还没有说完。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笑眼冷对,语气低沉而清醒。

其实这一刻,晚冰的内心惊起了轩然大波,浑身被彷徨和无助所侵占!

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回头了。

就算一切都是误会,但是他的冷漠却是那么的昭然若揭。

拥有权力和地位如他,冷漠无情如他,她怎么可以再次向那样的人索要爱情。

她只是平凡的靖晚冰,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好好地活着。

“晚冰小姐,枫少爷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助理Paul不退让地继续劝说。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为他流泪!”脸色清莹而恍惚,晚冰喃喃地摇头,清澈的目光里交织着复杂而又压抑的感情,“我和他之间已经错过了。”

Paul微微蹙眉,无奈地叹息一声,终于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走出了咖啡店,徜徉在夜色妖娆的大街上,痛苦的感觉从晚冰的心脏漫延到了指尖,让她全身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忽然觉得好冷好冷,冷得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

如果那一次,真的是他误会了她和楚思南——

如果那一次,他冷漠地拉着别人的手从她身旁走过,只是为了报复她——

如果他曾经在她的楼下等了一夜,而她却阴差阳错地去了海边等他——

如果这一次,是他帮助了她的家人,救了她的爸爸——

然而即使知道了这一切,她的心还能再一次向那个冷漠孤僻的人靠近吗?

不!不可以!

她的心已经不起蹂躏,如今的她只想拥有平静的生活。而且,子凌在等她……

上一次,她跌入水池,他站在水池边的冷酷!酒吧外,他拧痛她的手腕。

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心中的恨意……

他是恨她的,恨这个误会了他还自以为是叱责他的女孩!

那样无情而森冷的目光让她心怯,她不敢再靠近他了!

“一切都过去了!”晚冰深吸一口气,仰起脸笑了。那样的笑容中居然没有一丝悲伤,宛如一朵开在冷雨中的白玫瑰,纤丽,冷漠而又充满戒备。

“靖晚冰,忘了他!你的喜怒哀乐再也与宇文枫没有任何关系……”

站在星空下的十字街头,这个目光盈盈欲滴的白裙女孩,让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

——

网球场馆内,安静异常。

小熙躺在远处的长椅上,乖巧地睡着了,身上盖着碎花小毛毯。

宇文枫扔下了球拍,坐在地板上,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绝望抽紧了他的心脏。

——

晚冰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她径直走到了爸爸的房间。

靖建华战胜了病魔,清醒了过来,虽然他的腿脚现在有些不方便,但是只要坐着轮椅,他还是可以自由地进进出出,料理一些日产琐事。

看着父亲安详睡去的脸庞,晚冰静静地微笑,感到无比的安心。

只要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她觉得没有过不去的坎,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吴瑞英走了进来,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客厅里,吃着妈妈为自己煮的宵夜,晚冰神情悠闲,心满意足。

“子凌一直在等你,他刚走,你就回来了!”吴瑞英不得不出言提醒。

“啊——?”晚冰抬起头来看着妈妈,“哎呀,糟了,我睡觉前给他打个电话好了?”

“你晚上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妈,你知道吗?思南回来了?”

“思南?”吴瑞英有些哑然,她当然记得这个孩子,“他还好吧?楚伯伯还有你许阿姨,都还好吗?”她急切地问。

“思南现在过得很好,但是楚伯伯还有楚夫人……”晚冰的脸白了白,“他们在两年前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吴瑞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思南这孩子……?”她喉中哽滞,说不出话来。

“妈,你放心,我相信思南会过得很好,他很坚强!一直都很坚强!”晚冰神色清丽,坦然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