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手覆盖在她后脑勺上,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有仇必报,有恩必忘,现在就给你咬回来的机会,记住,只此一次,过期作废。”
寒淋漓浑身的思绪好似被冻结了一般,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硬梆梆的肩上,不知是听了濮阳寒的话,还是报复心作祟,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他的肩,好似要将他肩上的肉咬掉般,血腥味在她口中漫延,她不喜欢血腥味,想吐出却张不开嘴,濮阳寒的大手又按在她头上,本能的用力咬,一口口的鲜血生生的下咽。
被人咬的滋味是不好受,有几次濮阳寒有想将她丢出去的冲动,心里虽这样想着,可手却抚摸着她的后脑,像是在给她安慰,给她鼓励。感觉到寒淋漓嘴下松了力道,濮阳寒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丝丝蛊惑,“过瘾吗?”
寒淋漓沉默,濮阳寒按住她后脑的大手改去扶住她的腰,紧紧的将她搂抱在怀里,“凤印跟玉玺一样,都是有野心的人追逐的对象,沾满了血腥。”
“你灭了李家。”冷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定,寒淋漓紧紧的握住手心里的凤印,双臂缠住濮阳寒的劲腰,心里一阵纠结,她不讨厌濮阳寒的碰触,甚至渴望他的怀抱,被他抱住,她有安全感,可她的心却始终找不到归属。
“确切的说是李、徐两家。”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寒气,脸埋进寒淋漓发丝里,嗅着那清香,使他枯竭的心慢慢重生。骤然,濮阳寒瞳仁猛然变得暗沉,眼里的光芒多了几分沉暗的阴霾。压抑着内心的悸动,濮阳寒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她只是晴儿的替身,她只是晴儿的替身,自己今生今世只爱晴儿一人,对她只有宠,没有爱。
“徐家,徐缓缓,现在的德妃,关她什么事?”寒淋漓敏锐的感觉到,濮阳寒身上突然酝酿起的暗潮汹涌,却没理会。
“徐缓缓是我培养出来对付贵妃的棋子,一颗棋子一旦作废,失去利用价值,便毫无作用了。防止那颗棋子生出事端,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她彻底消失,而斩草要除根,她的家人就成了无辜的牺牲者。”低沉的声音有着一抹诡异的骇然,接着又道:“能入我后宫,必定有过人之处,把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放在一块,让她们互相算计,而我只需算计她们最杰出的那个。”
“你真可怕。”寒淋漓抬起手,眉宇间是怅惘,不再是悲痛,抚摸着濮阳寒的脸颊,“男人都是这样吗?有利用价值就许下甜言蜜语的海誓山盟,没利用价值就冷酷无情的弃之不顾,甚至除去,还祸及家人。”
濮阳寒那句“一颗棋子一旦作废,失去利用价值,便毫无作用了。”回荡在寒淋漓脑海里,久久没有散去。离落也如此,所有的事情归结在一起,结论是她是离落的棋子,怎么可能奢侈他对自己培养的棋子动心。这些年,寒淋漓一直纠结在心中的事情,被濮阳寒这一句话解开了。她是离落的棋子,花了十五年精心培养的棋子,离落不爱她,而她却痴恋他,这不是离落的错,是自己的错,不该轻信离落的花言巧语。
突然之间,两世积累在灵魂深处的疼痛,不再那么痛了,两情相悦的感情都不一定会天长地久,更何况一厢情愿还带着利用成分的感情。她受伤,她痛着,而康宇跟离落在各自的城堡里,抱着心爱的佳人沐浴在幸福之中。
灵魂深处的痛减轻,而恨依旧驻扎在灵魂里。
灵魂得到解脱,寒淋漓嘴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不许你这般笑。”霸道的语气,濮阳寒邪魅的狭长眼眸,展露出慑人的光芒,他讨厌她此刻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带着解脱,笑的凄美无比,却让人心痛。
“言论自由,笑也是自由的。”寒淋漓抬眸看着濮阳寒,嘴角的笑容不懈,却是无比的苦涩。
“那请问一下,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开朗的笑?”濮阳寒咬牙切齿,讥讽的冷笑浮现在他妖治的脸上。
笑容凝结在她嘴角,寒淋漓答不出来,濮阳寒却穷追不舍的逼问,她倔强的紧闭嘴唇,垂眸,不发一言。濮阳寒抬起她的下巴,寒淋漓清丽的双眸盯着他,半晌之后,幽幽开口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被最爱的人伤害,你会报复他吗?”
“那要看被伤到什么程度。”如果毙命,还报复过鬼啊?濮阳寒可不信邪,人死后还能化作厉鬼找人索命。
“体无完肤,痛彻灵魂。”寒淋漓一字一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迸出。
“那还活着吗?有机会报复吗?”濮阳寒嘴角撑出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
“活着。”肉体毁了,灵魂还活着,这句话寒淋漓没说出口。
“真耐折磨。”濮阳寒放开寒淋漓的下巴,竖起大指母,嘴角溢出一丝蔑视般的嗤笑。
“濮阳寒,请你正视我的问题。”寒淋漓眼中闪过不悦,她之所以会问濮阳寒,是想知道,记恶如仇的他会如何处理。
“你说的那个受伤害的人,不会是你吧?”濮阳寒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不可能是她自己,她是在将军府受过欺凌,除了残废的双腿,她身上并不见一处伤,何来体无完肤之说,更谈不上什么痛彻灵魂。
寒淋漓握住凤印的手紧了紧,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有再多说什么。
寒淋漓压抑的悲痛清晰的传递给濮阳寒,搂着她腰的手臂松开,侧着的身子平躺着,双臂枕在脑后,眼眸骤然一凉,满目的冷冽,“想要报复一个人,不是只有死一条路,而是让他生不如死,悔恨终身,痛不欲生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