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水仙摇着头,试着想将自己的手从寒渡手中抽出,强忍住痛,“爷,真没事,等下上点药就好了。”
“寒渡,你给我放开她。”濮阳凝冲向两人,不知那来的力气,硬是将两人分开,她不认为精明的寒渡看不出这女人的小把戏。
“啊。”水仙再次跌倒在地,这次不光是手心被划破,脸也被花瓶碎片划出一道血痕。
“雕虫小技,栽赃嫁祸也需要技术,如何要做到天衣无缝,更是本事,就你这样,漏洞百出还想学人嫁祸于人,我看你还需要找老鸨好好学习。寒渡,我们……”走字还未说出口,一个巴掌就落到濮阳凝脸上,骤然感到一阵眩晕,濮阳凝脸一偏,左边脸瞬间红肿起,望着寒渡的眼中,是错愕,是惊讶,突然大声咆哮,“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虚伪的女人打我?”
这不是寒渡第一次给她一巴掌,却是第一次为了个女人打她,无尽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
看着濮阳凝红肿的左边脸,脸上受伤的表情,如此揪他心肠,刚刚打她的手还在颤抖,心也在颤抖,打在她身,痛在他心,那巴掌抽在她脸上,却狠狠的抽在他心上。被抽光力气的手,倏然攥紧,眼眸黯淡,压制住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寒渡厉声道:“道歉。”
濮阳凝瞳仁越睁越开,难以置信的望着寒渡。
“爷,水仙没事,是水仙不小心,不关夫人的事。爷,你别怪夫人,别打她,都是水仙的错,你要打,要罚,都怪水仙好了。”水仙虚弱的站起身,抓住寒渡的衣袖,不顾身上的伤,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天,别怪她自私,她真的很爱爷,就让她为了自己跟爷的未来做最后努力。
寒渡紧握的指关节全数泛白,发出令人发毛的吱吱咯咯响声,面对濮阳凝的执着,寒渡骑虎难下,如果是以前,他会向她妥协,冰冷的话再次从他薄唇里飘逸出而,“道歉。”
濮阳凝的身子在轻轻颤抖,泛白的双唇被贝齿咬的破败不堪,一丝鲜血自她苍白的嘴角涌出,双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寒渡,好似要看穿他的心,双眼睛有些疲倦,濮阳凝依旧不眨眼,淡淡的一滴泪水滑落她眼角,晶莹的泪滴在她脸上划出一道泪痕。嘴角却扬起一抹奇特的笑,苍凉的恍若隔世的微笑。最后放声大笑,笑得凄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飙出来了,身子摇摇欲坠,像一阵微风吹过都能将她带走般。
寒渡愣住了,这样的濮阳凝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那笑容太过绝望而显得很刺眼,薄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你让我跟她道歉是吧?好,我道,我向你的红颜知己道歉。”濮阳凝止住笑,悲痛的眸光迎上寒渡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墨色的瞳孔倒映出她苍白的脸色。踏着虚弱的步伐,朝水仙走去。
水仙对寒渡的了解胜过濮阳凝,她深知濮阳凝在寒渡心中的重要性,寒渡为她出头,她却感觉害怕,直觉告诉她,濮阳凝的道歉,她承受不起,“夫人……啊。”
啪!一巴掌落在水仙脸,在水仙还未反应过来,濮阳凝的第二巴掌接踵而来。
“这就是我的道歉,你受得起么?”濮阳凝一把抓住水仙的头发,抬起手又准备朝她的脸挥去。满脑子里都是寒渡为了她打自己,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濮阳凝。”回神的寒渡,在濮阳凝的第三巴掌挥下去的时候阻止,他就知道,这臭丫头怎么会如此好说话,如此听他的话。
“怎么,心痛了。”濮阳凝嘲讽一笑,看着寒渡的眼睛,好似历经沧桑般,“寒渡,你认识我不是一两天,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有恩未必还,但有仇必报,你打我一巴掌,我舍不得还给你,我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连本带利还给你的红颜知己。”
甩开寒渡的手,一巴掌又挥了下去,重重的落在水仙脸上,濮阳凝还不解气,寒渡越是护住这个女人,她就越要伤害这个女人。只有这样,才能轻减她内心的恐惧,寒渡的红颜知己很多,却没有一个能在他心中荡起涟漪,可这个叫水仙的女人,在寒渡心里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脸被濮阳凝煽得火辣辣的痛,头皮也快要被她扯下来一块,水仙却没丝毫反抗,任濮阳凝发泄,濮阳凝的道歉她受不起,濮阳凝的打她承受的起,不是她有自虐症,而是这样至少能换来爷的同情,得不到他的爱,得到他的同情也好。
“够了,濮阳凝,别胡闹,收起你趾高气扬恃宠而骄的气焰,想要发疯,到别处去发。”寒渡高举起手,却终究还是舍不得落在她脸上,改去扣住她抓住水仙的手腕,轻轻一拧,一阵剧痛传来,濮阳凝被迫松手,寒渡大力一扯,濮阳凝蹲着的身子被他扯起来,力道把握得很准,濮阳凝脚下几个踉跄,却也不至于摔倒在地。
胡闹,趾高气扬,恃宠而骄,就是因为她未经他许可,擅自打掉他们的孩子,她在他心里就如此不堪了吗?“寒渡,我可以任你为了那个我打掉的孩子发泄,打不还手,咒不还口,就是你要杀了我,我也将脖子伸出去,任你砍,但你就是不能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这里太恶心,太让她窒息,濮阳凝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要将寒渡跟水仙撕裂,踏着虚弱的步伐朝门口走去,刚到门口,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地上跌。
“濮阳凝。”寒渡心一惊,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让她整个人依靠在自己的怀中,“臭丫头,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