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坏人。”没有指定一人,笨笨挥开寒淋漓捧着自己脸的手,退后几步,卯足力大声吼着,刚才还被吓得整张小脸苍白,此刻又憋得通红。
寒淋漓脚下一软,差点没站住,濮阳寒揽过她的腰,给她支撑力,濮阳寒脸色阴沉,欲开口却被离落抢先。
“笨笨,她是你娘,道歉。”几个字,几乎用了离落所有的力量,双手按在地上,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娘,原来笨笨的娘长得很漂亮。嘟着小嘴,小孩子不懂得掩饰,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那黑瞳里绽放着同洛晴一样的倔强。
“笨笨……咳咳咳……噗。”离落只觉胸口一痛,血腥味涌上喉咙,一口鲜血喷出。
“父皇。”笨笨转身迈着短腿向离落奔去,见离落正用严厉的眼神看着自己,笨笨停下脚步,顿了顿,又跑回寒淋漓面前,“对不起。”丢下三个字,笨笨转身再次跑向离落。
这也太勉强了点吧!没一点诚意,欠抽的小孩子,白虎等人嘴角抽了抽。
“父皇。”笨笨扑的一下,跪在离落面前,抱住离落受伤的身体,站起身往上提,很用力,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把离落抱起来,“父皇,你不是说地上冷,坐久了会生病,别坐在地上好不好。”
本来就受了重伤,现在被笨笨这一折腾,更是伤上加伤,离落并不在意,心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笨笨,你说得没错,你娘没有死,她回来找笨笨了。”
“笨笨不要娘了,笨笨要父皇,呜呜,父皇,你起来好不好,笨笨抱不动你。”泪水好像雨滴簌簌滚落下来,这次笨笨没有扯开嗓门嚎啕大哭,而是默默落泪,比他嚎啕大哭更惹人痛惜。
“笨笨,不可以这样说,你娘听到会很伤心。”离落用真气支撑着自己,尽量在笨笨面前让自己看起来像没事人般。
“娘和母妃笨笨都不要了,笨笨只要父皇,父皇你起来好不好,笨笨以后一定听父皇的话,再也不跟父皇哭着要母妃了。”在笨笨的认知里,是他叫父皇从那个漂亮叔叔手中抢母妃,父皇才会被漂亮叔叔叫人打,很明显,他的父皇打不过人家,所以他不要了。
突然,笨笨放开离落跑向濮阳寒,轻拉他衣袍,可怜兮兮的恳求道:“漂亮叔叔,笨笨不跟你抢母妃了,你别打笨笨的父皇。”
濮阳寒感觉到怀中寒淋漓的身子,无助的轻颤着,有些后悔让这小子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好了,整个就一面倒,笨笨越是护离落,对寒淋漓就是越大的伤害。濮阳寒低眸,盯着拉扯着他衣袍的笨笨,“你父皇他该打。”
岂止该打,杀了他也不为过。
“娘,笨笨求求你,叫漂亮叔叔别打笨笨的父皇。”笨笨放开濮阳寒,转去拉扯寒淋漓的衣衫,小家伙很现实,濮阳寒不成,他直接求寒淋漓。
“笨笨。”语气里充满悲伤,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儿子叫她娘,心竟是这般的痛。寒淋漓低眸看着笨笨,瞬间眼眸里雾气堆积,现在这具身体跟笨笨没血缘关系,在他心里,跟离落的差距就这般大吗?
“娘。”笨笨用肥嘟嘟的小手擦了下挡住他视线的泪水,小手上沾着离落的血,整张小脸蛋儿被他擦花,如同小丑般。睫毛上挂满泪珠儿,透过晶莹的泪光,水汪汪的眼睛中闪烁着诚恳的祈求。
这样的情景不禁令离落想起以前,每当他要早朝,或是他出城,晴儿总是用小手紧抓着他的衣袍不放,无论他怎么哄丝毫不肯松手,最后都是他妥协,把她哄睡,或是直接点她的睡穴,自己再悄然离开,在她醒之前赶回来。
寒淋漓蹲下身子,用衣袖擦拭着笨笨脸蛋儿上的血迹,许久不语,将笨笨的小身子拉到自己怀里。笨笨乖顺地任她搂着,小脸贴在她胸前,好熟悉的感觉,跟母妃的一样,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摸着寒淋漓的脸颊,血腥味随着笨笨的小手移动飘进她鼻孔里,“娘,让漂亮叔叔别打笨笨的父皇,笨笨也不让父皇跟他抢母妃了。”
寒淋漓紧紧的抱着小家伙的身子,听着他的话,喉咙酸涩的利害,最后还是从嘴里挤出个好字,“好。”
“保证。”笨笨仰起头望着寒淋漓,好陌生的一张脸,却给他熟悉的感觉。
“我保证。”寒淋漓握住笨笨的双肩,微微往后推,拉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让笨笨可以清楚的看着她的脸,“笨笨,真忘了我是谁吗?”
笨笨歪着脖子想了想,母妃,不,感觉是母妃,可这张脸比母妃漂亮。笨笨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从寒淋漓手中挣脱开,朝离落跑去,兴高采烈的道:“父皇,她答应了。”
白虎目瞪口呆的看着笨笨飞奔的身子,好现实的小人儿,有求于人就乖乖的叫娘,目的达到直接就甩她了。
“他还小。”濮阳寒心痛的将寒淋漓扶起,轻柔的将笨笨弄在她脸颊上的血迹擦去,紧搂在怀中,给她安慰。
“我知道。”寒淋漓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抓着濮阳寒胸前的衣衫,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是很受伤。
这次离落没有拒绝,强撑着身子,任由小家伙将他“扶”到床上,笨笨让离落靠在床头,学着离落以前照顾自己的样子,拉过被子,盖在他腰间,有模有样的掖了掖。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人吃惊的是,小黑嘴里居然咬了个盆子进来,里面有水,有毛巾,放在笨笨脚边,再跑到桌前咬着桌脚,将桌子也拉到床边,又去咬刚放下的盆子,放在桌面上,接着蹲坐在一边,一副随传随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