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寒接受不了,他答应过死丫头,不告诉寒,却不代表他也体贴离落,如果离落对洛晴动了真情,这些话就算要不了离落的命,也要去掉他半条命。寒渡余光瞄向离落跟季如荷,离落隐藏的再深,面上虽保持平静,可从他那微不可见颤抖的手上可看出,虽不相信他的话,却也没怀疑。而季如荷是整个人傻掉了,坐在凤椅上一动不动,其实,寒渡将濮阳寒放在龙椅上时,路过季如荷,顺便点了她的穴道,不然,他怎么可能顺畅出说这些话。
是真是假,只要有人说,就有人信。大臣们先目露惊讶,再面面相觑,最后压底声议论纷纷,白虎等人现在知道寒渡为什么会突然将帝君击晕,笨笨抓着濮阳寒的大手,玩着他的手指。
寒淋漓错愕的望着寒渡,那些不堪的屈辱和残虐被人暴露在阳光下,除了痛,余下的就只有怅惘。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她以为在这世上除了自己跟季如荷,就再无人得知。
“你那是什么眼神?”寒渡眉头一蹙。
“佩服。”肺活量真是惊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能面不红,气不喘,这样的人才,真是罕见。寒淋漓掰开寒渡握住自己双肩的手,绕过离落朝濮阳寒走去,余光忍不住想捕捉他脸上的表情,得到的却是失望,那样淡定的气息,平静的俊雅脸上无波无澜。
是啊,她在期盼什么,她受过什么苦,离落根本不在乎。他能在她死后,圆了她的愿望,将尸灰散向紫荆山,这已经是给她天大的恩赐。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自己的尸体一定惨不忍睹,除去剖腹,傻瓜都能看出是具受过刑的身体,离落连她的死活都不顾,怎么可能为此去责备他深爱的师姐。
“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白虎看寒渡一眼,对他竖起大指母,连他这个号称情报第一人,对这些事都毫不知情,寒渡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真实率有几成,待斟酌。
“你们怀疑?”吸气,呼气,寒渡没料到连白虎他们都怀疑自己,像斗败的公鸡,垮着肩,“小妹,你要相信小哥,我刚刚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是你小姑亲耳听到的,季如荷跟傅凡辰还为此要杀她灭口,我恰好经过,无意中救了她。”
相信,那真是事实,寒淋漓抿着唇没多说一个字。
“寒渡。”黄虎等人齐起吼道,傅凡辰可是帝君的师兄,他要是被扯进来,事情就难办了。
“你们冲我吼什么吼?”寒渡怒瞪着黄虎等人,想到死丫头差点命丧傅凡辰手中,他就怒不可遏,身上也多了一份霸气与不可抗拒的威严,“季如荷是主使,傅凡辰是帮凶,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季如荷还为傅凡辰生了个女儿,只不过那个女儿叫别人爹爹。那个‘别人’是谁就不用我说了,大家都知道季如荷只生了一个女儿,人家绿冒子带了这么多年,还帮别人养孩子,有这种胸襟的男人,着实少见,让人折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还是要为他留点面子。”
话虽如此,可寒渡那双富有同情,折服的目光直溜溜的定在离落身上。
寒淋漓一颗心全在濮阳寒身上,对离落跟季如荷、傅凡辰三人的感情纠纷完全不感兴趣,借助黑虎三人带着濮阳寒离开。寒渡先一愣,这样就走了,无视被震惊过度而傻掉的大臣们,临走前还不忘补上一句,“小妹,小哥所言句名属实,如有半点添油加醋,天打五雷轰。”
寒淋漓等人一离开,大臣们也摇着头,陆续离开,站在景坤殿外,回头望着墨与红相交应的装璜,希望别喜事变丧事。
“唉!这妃是立不了了,毕竟谁会傻到放着北国帝后的位置不坐,来我们南国屈尊于妃位,况且,人家北国帝君已经杀到我们南国夺后来了。”
“唉!女人整个就是祸水,希望停息了四年的战争,别因她而一触即发。”他们却不知道,四年前,那场战了一年的战争也是因她而起。
“内战被挑起,要是濮阳寒再趁虚而入,我们南国堪忧啊!”
“自古后宫不平静,嫔妃争斗不休止,而我们南国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你们说说,就她一人都能挑起事端,真是个奇葩,我们君上哪里待她不薄,自公主死后,这四年来,君上就没立过妃,我们君上哪里比不上他傅凡辰,皇后娘娘居然……唉!”愤怒之后,以唉声收场。
“宰相,淡定,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说不定濮阳寒是故意挑起君上跟皇后的内战,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中了他的计。”
“如果属实呢?”
“无需担忧,皇后娘娘所出的是公主,又不是太子,继承大统的是太子,非公主,皇氏血脉混淆不了。”
若大的殿内就只剩下离落跟季如荷,大臣们的抗议声全传入殿内的离落跟季如荷耳里,离落脸上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衣袖内的手却颤抖的紧攥成拳,太过平静的离落让季如荷感到恐惧,想说却开不了口,想动却动不了。
死一样的宁静,让人感觉到快要窒息。不知过了多久,离落没有回头看季如荷一眼,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每踏出一步,都传来锤心的痛,季如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落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内。
晴朗宫,昏黄的烛光闪烁着,在濮阳寒苍白却不失霸气的脸上,投射出一个浅浅的阴影,寒淋漓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他的睡容,眼睫下是掩不住的浓浓倦意,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在梦中也带着薄怒。四年来,寒淋漓从未见他睡得如此沉过,这还得感谢寒渡将他击晕。伸出纤细的手,抚过他额前散乱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