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跟濮阳寒好好生活,但前提是,我要为自己讨回一切。”她给离落的爱太深,而离落给她的伤害太深,纠结在她头难以忘怀,如果没有理清,她跟濮阳寒之间就有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况且,她还有一个生死不明的孩子在南国,她也不愿自己的孩子生活在离落身边,更不愿自己的孩子叫季如荷这个女人为母后。如果离落真让她的孩子叫季如荷母后,那将是她最大的耻辱,一个将她伤到极致的女人,想要害死他们母子的女人,到最后,她的孩子还得叫那个女人母后,这样的憋屈,到死也不能瞑目。
“小晴……”
“四哥,在你决意离开南国时,你就不再是南国的太子,洛阳,在你放弃太子身份时,你就不再是洛氏皇族的子孙,你只是个平民百姓,洛阳。南国的一切,洛氏皇族跟离落的仇,都与你无关。”寒淋漓放下手中杯子,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无论是洛氏皇族跟龙氏皇族的仇,还是她对离落的恨,都不想把四哥牵扯进来。能再次见四哥一面,此生无憾。她诚心祝福四哥,能跟自己深爱的人隐居在此,不受外界所扰,何其幸。
“小晴。”洛阳先是一愣,随后追了出去,抓住寒淋漓的手腕,“小晴,别走,你是不是生四哥的气了,恨四哥自私,四哥只是觉得,复仇不极与心爱的人长相私守,四哥也不想让宛儿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
“小晴,你别怪你四哥,都是我不好,你四哥,听到你出事,就急着要回南国,是我阻止了他。小晴,你要怪就怪我,别怪你四哥,我求你。”贤妃也跑了出来抓住寒淋漓的手,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四嫂,你别哭,我不怪四哥,我真的没有怪四哥。四嫂,你现在怀着孩子,别哭,对孩子不好。”寒淋漓看着流泪的贤妃,挣脱开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贤妃拉住寒淋漓的手,吸了吸鼻子,“小晴,我并非要用眼泪博取你的同情,只是情难自控,这些年在北国后宫生活,面对众妃的刁难,面对喜怒无常的濮阳寒,我都不曾流过一滴泪。泪水要为值得流的人而流,为不值得的人,只是浪费泪水,对自己也是羞耻。”
“四嫂,你别解释,我懂,我了解。如果四哥执意走我选的这条路,对离落展开报复计划,我才担心,四哥个性向来优柔寡断,他还真不是离落的对手,跟离落斗,只是以卵击石。”寒淋漓知道贤妃在北国后宫,妃位虽高,却是极力在隐忍,她不去与后宫那群女人争风吃醋,争宠,也不去争权夺利。坦白说,寒淋漓起初以为她是锋芒尽敛,是真正难对付的人,却不知她是真心不与人争斗,因为在她心中,所有的权势地位都不极四哥。
“小晴。”面对善解人意的寒淋漓,洛阳有些无地自容。
“四哥,我很欣慰,你没成为第二个离落,四嫂,谢谢你,谢谢你阻止了四哥,也谢谢你化解了四哥心里的仇恨。”寒淋漓分别给他们两人一个拥抱,“四哥,四嫂,活在当下,珍惜眼下,一但错过,就再也追不回来,届时追悔莫及。”
说完,寒淋漓丢下呆滞的两人,跑出栅栏,翻身上马,十二暗卫已经坐在马背上待命多时,原以为今夜有狂风暴雨,却不料,星星满天,一点降雨的迹象也没有。
“小晴,天色已晚,等到明日再动身。”回神的洛阳跑上去,急着叫。
“四哥,能见到你,小晴真的很高兴,能见到你跟四嫂如此幸福的生活在这里,还有你们未出世的孩子,别说小晴,就是死去的父皇也会欣慰。”话一落,寒淋漓扬鞭,扬尘而去,十二暗卫也毫不怠慢跟上。
马蹄阵阵,十几人瞬间被黑夜吞噬,余下的只有马蹄声。贤妃走上来,洛阳拥着她,两人静静的站着,望着寒淋漓消失去的方向。
南国皇宫。
明黄色的床罩内,离落因梦魇的纠缠睡得极度不安,大手紧攥着床单,面色苍白,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际溢出,嘴里呓喃着,“晴儿……别走……晴儿……”
鲜红的血,刺痛他的双目,那面目全非的人,即使看不清她的长相,他却深知那是他的晴儿,又爱又恨的晴儿。那被划破的肚子,能清楚看到里面的东西,那紧闭的双眼,狰狞的表情之下,是无尽无休的恨意,是悲痛欲绝的绝望。从她肚子里抱出一个血淋淋的孩子,那哭声洪亮的惊天动地,震耳欲聋,震碎了他的心扉。第一次,他后悔了,后悔在冲动之下,决然的吐出,剖腹,保小弃大。
突然,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翻身下床,趴在地上,抱着他的双腿,一地的血流淌在他脚边,肚子里的东西也从那剖开的地方流出来,还冒着热乎乎的白烟。
“离落,救我,救我,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为何还要对我如此残忍。离落,我恨你,永无止尽的恨你,生生世世不可原谅。”倏地,抱着他双腿的人站了起来,任由流出来的肠子挂在伤口外,随着她的走动,在空中飘荡着,转身朝床走去,然后乖乖的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嘴里却在叫嚣着,“哈哈哈,冤有头,债有主,离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夜夜纠缠着,离落,你等着,我会从你手中夺回一切,我要你跟季如荷那个女人生不如死,哈哈哈,离落,你等着,我会回来找你讨还。哈哈哈……”
“晴儿。”离落艰难的从嘴里叫出两字,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人儿,深邃里溢满悲痛的悔恨,想去将床上的人儿抱在怀中,刚抬起脚,一团肉乎乎的东西,满身是血,骤然伸出婴儿般的小手,紧紧的抱住他抬起来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