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宣传队的队长叫马思强,是警卫四连的副指导员,看到我这种情况,叮嘱我好好休息,就别去排练节目了,还专门派人到食堂给我做了病号饭,面条卧鸡蛋。虽然我的头仍然很疼,身上也特别难受,但心里热乎乎的。
后来多次去宣传队,几乎都是他当队长,他很关心我,对我特别好,还教我拉手风琴,帮我抄乐谱,后来学琵琶的时候,还特意到青海歌舞团给我找了一个指导老师,使我受益匪浅。
后来听说他转业当了县高官,因为身体不好,一直瘫痪在床,这让我更加怀念他,自然这是后话了。
第一节
在营里负责马匹的郭景友也来看我,他身材高大,力气倍儿足,我们都管他叫“大个儿”!
他不但力气足,还有技术,把营部的几匹马伺候的膘肥体壮,因为按照部队规定,营级领导都配有马匹,有任务来了都是骑马去,所以,马养的好不好、壮不壮很是关键。
由于他在老家的时候,就摆弄过大牲口,因此很有经验,马养的特别好,一个个油光发亮,深得营领导的青睐。
他还有个绝活,就是“切马掌”。把马拴好后,他不用别人打下手,就自己一个人。此时,多调皮的牲口到了他这里,都老老实实的,好像知道主人也是为它们好是的,但别人就不行了,敢私自接触这几匹马,那是又尥蹶子,又撕咬,可不是好惹的。
郭景友干钉马掌是绝活,他先起下马脚掌上的铁钉,然后拿掉废弃的铁掌,再小心翼翼的切掉那些没用的死皮角质,再钉上新的铁掌。马有了新的脚掌,自然十分舒服,走起路来“咔咔”的,跑起来更带劲儿了。
给营领导配的几匹马,都是东洋的那种著名的“大洋马”,身材高大威猛。其中有一匹黑色的,高高大大,一身黑段子似的毛匹,鬃毛炸起来的时候,十分威猛,特别神气漂亮,我们一块当兵的战友,到司令部来照相的时候,都是那它当道具,虽说没少骑它,但都必须有郭景友在旁边照料着,否则,马匹是不会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让生人骑。
营部还专门配有马车,只要有运输需求,几乎都是郭景友赶车去,连装带卸都是他一个人。不但干活儿干净利索,还从来没有过丢失事情,所以,深得领导的信任,不管运输什么,几乎都让他去。
“给你,”一进门他就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大苹果,
“你从哪儿弄的?”这玩意儿可是稀罕玩意儿,在青藏高原实在是不多见。看着这红红的大苹果,我爱不释手,宝贝一样的拿在手里摩挲着。
“嘿嘿,慰问团送的,不瞒你说,整个部队才那么一筐苹果,说是给医院病号的,趁路上没人,我拿了一个给你,”他憨厚的笑着,解释说是因为他赶马车,所以,这个任务才交给了他。
“没人看见吧?别因为这个挨批,”
“唉,你不是病了吗?也是病号啊?你要是没病,我才不干那!”他解释着,看得出,他是专门为我冒的险,趁人没注意,特意拿的一个,揣在了兜里。
他怕别人知道抢吃了,把马拴好后,赶紧拿来了给我,私自那个苹果,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放在鼻子边上,嗅着苹果香甜的味道,郭景友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手。
“嘿嘿,”我知道他肯定也没吃,弄来这玩意儿不容易,如果不是为了我,借他几个胆儿,他也不敢偷拿呀?
“咱俩一块儿吃!”我知道,这东西来之不易,也知道他肯定也很馋,所以,坚持两个人切开来一块吃。
“没刀子呀?这可怎么办?”可是没有水果刀,我怎么也弄不开。
“我来,”郭景友真不亏叫“大个儿”,他稍稍一使劲儿,一掰就分开了它,我们两个洗也没洗,拿着苹果就吃开了。
“老家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吃着香甜的苹果,郭景友不好意思的聊起了老家父母给介绍对象的事,
“有照片吗?”我问,
“没,没有,”说完,脸都红了,
“快拿出来吧,我知道在你兜里呢,”我知道他的性格,照片肯定是带在身上呢,“我帮你参谋参谋!”
“那好吧,你的眼睛可真尖,”他不情愿的从贴身的兜里掏出了照片让我看。
“嗬,真在啊?”我看着照片,上面是一个红脸蛋漂亮的农村姑娘。“挺漂亮的,是你们村的?”
“不是,不过离我们村不远,”看的出来,他是真喜欢。
“人家让回信,你能帮我写封信吗?”他自己文化低,想写一封回信,
“唉,这好办,就冲你这大苹果,我包了!”我拿出钢笔,“写几篇啊?”
“怎么也得三篇啊?”
“行,没问题!”在连队的时候,我就有一个任务,帮助班里的战友写情书,因此,这于我不在话下。
我便把郭景友在部队的表现,洋洋洒洒归拢总结到一起,顺便说说青海的天气,平常他的表现,还有饮食什么的,都尽量往好处说,所谓“报喜不报忧”吗。
反正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再不够就问东问西,反正要凑足三篇,还有点地方,就顺便把我也写上,七七八八总算是凑齐了。
“行了,”我得意的说,把信纸交给他,
“嗬,你可真能写,”郭景友十分满意,“你慢慢吃,我去寄信,明天再给你弄点好吃的,”
“得嘞,”我大大咧咧的说着,说实话,虽然是为别人写情书,就好像抒发了自己的感情一样,到时蛮开心的。
不过,我的情书,又能寄给谁呢?小芳到现在也没有她的一点信息,我又病了,真想她呀?你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