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一栋木屋前,戚瑞在屋外的空地上大声喊:“耿莹,在家吗?”
立刻,一名中年妇女从屋里探出头来,四处打量,大声问道:“谁?谁在外面喊?”
戚瑞认得这个中年妇女就是耿莹的母亲,便向前走了二步,热情道:“杨婶,是我,戚瑞。”
杨婶打量着屋前穿防护服的青年,一边笑呵呵的回道:“哦,是小瑞啊,穿成这样,要不是听声音,哪里认得?”一边又招手客气道:“快,进屋里坐!”
戚瑞客气回道:“不了,我来是有事情的?”
“什么事情?找莹莹吗?”
杨婶的话,像是心知肚明,又像是明知故问。好在戚瑞并不是为了个人感情的事情而来,没有脸红,没有心跳加速,礼貌回话道:“是的,但是,不是我找她。”
“不是你找她?”杨婶再次打量了戚瑞的全身装扮:全白防护服,透明护目镜,蓝色医用口罩和胶手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在房间里坐着烤火,这两天像是受了风寒,咳嗽个不停,吃了感冒药也不见效。”
“不好!”杨婶语音刚落,几乎同时,李沐予与戚瑞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惊呼起来。
“赶紧进屋给她量体温。”李沐予从随身挎带的药箱包里拿出了额温枪,与戚瑞快速奔向屋内。
在杨婶的指引下,二人进入房间,房里坐着一个扎马尾辫的清秀姑娘,面前放着一盆炭火,炭火燃得炙热通明,姑娘烤着炭火,精神萎靡,不时的干咳几声,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耿莹。见房里突然进来两个穿防护服的,吓得从座位上站起来,问杨婶道:“妈,他们是干吗的?”
杨婶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干啥的。又指着个高魁梧的戚瑞道:“这个是你小瑞哥哥,你问他?”
耿莹望了一眼全护装备的戚瑞,脸上的惊恐瞬时少却一半,以想要得到答案的眼神轻唤道:“小瑞哥。”
戚瑞对耿莹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安抚道:“别怕,先给你量体温。”
耿莹似乎明白了什么,把手里拿着的手机放到旁边桌子上,走到戚瑞跟前,李沐予拿起额温枪,对准耿莹额头轻按测量键,一束绿光闪现之后,额温枪屏幕上清晰显示:38.1℃。
“不好,发烧了,赶紧上报王组长,请求上级派专用车辆运送患者到县城医院去做相关检测。”李沐予激动着建议道。
“别慌!”李沐予的焦急,戚瑞看在眼里,但他更察觉到杨婶和耿莹眼里闪现的恐慌,立刻镇定自若对杨、耿二人道:“上报是必须的,我知道你们此刻心里一定很担心和害怕,但是,还没有确诊之前,请收起这些不安情绪。即便是,也请放宽心,坦然面对,不用恐惧,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一定可以康复!”
安抚完二人,戚瑞对李沐予使了个眼神,李沐予便出房门去了屋外打电话。杨婶问道:“小瑞,我家莹莹从外地打工回来后,就一直在家里待着,怎么就......?”
耿莹也道:“我不是从武汉,也不是湖北其他市县返乡的呀。”
戚瑞回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说不定在某趟火车、汽车上,同乘人员有感染病毒携带者,也或许,在某条大街上,与你擦肩而过的人,不经易打个喷嚏,也有可能造成感染......所以,我现在不能妄下定论。”
接着,又对耿莹道:“年前,你是否和一个叫‘向俊杰’的人见过面?他是辛栗村四组人,今年二十四岁,他的母亲孔月花恳求同村赵秋娥给儿子说媒,赵秋娥认识你奶奶付迎春,把你介绍给了向俊杰,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耿莹面露惊讶,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大哥哥居然调查的这样清楚,只得点了点头道:“我和他只见过一次面,是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地点是横乡大街上的一家小饭馆,具体什么店名我记不清了,二人各吃了一碗炒米粉,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戚瑞拿出笔记本认真做着记录,耿莹有些感慨道:“听闻向俊杰确诊的消息,使我一度感到焦虑、恐慌又后悔,因为,见过那次面之后,可能感觉到彼此并不适合,我们就没再联系。”
“嗯,”戚瑞轻应一声,问道:“炒米粉是谁付的钱?一共多少钱?给的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他付的,好像是十二块钱,用手机支付的......对,是微信支付。”耿莹十分肯定道。
“除了这次见面,你和其他人的一些接触,还有印象吗?比如,关系好的亲朋好友,再比如,哪个班次的火车、汽车。”
“记得,有火车、汽车票留在家里。”
“你慢慢回忆,我给你仔细做记录。”
......
过了一会儿,李沐予带着一群人进来了,都穿着防护装备,把耿莹一家四口都接去县城医院做检测和隔离观察,留下的人,则对房屋前后内外彻底消毒,戚瑞和李沐予的防护装备也被他们要求换下了新的。村干部也很快赶了过来,与留下的人,商量附近与之接触邻居的居家隔离工作。
看着远去的车辆,李沐予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兴对戚瑞道:“辛苦没白费,总算找着感染源了,今天晚上开会,王组长肯定要表扬咱们俩。”
戚瑞不以为然道:“别高兴太早,耿莹并不是第一感染源,我们还要继续深挖。”
“什么?你说什么?耿莹都出现发热、咳嗽症状,明显是潜伏期之后的发病。还有,她与向俊杰曾经见过面,不知不觉的传给了向俊杰,向再传染给他的父母,这是很明显、很简单的推理啊。”李沐予十分不服气地说道。
“耿莹并非从汉返乡人员,那么,是谁传染给了她?”戚瑞反问道。
“可能是火车上,也有可能是汽车上。”
“证据呢?”
李沐予一时语塞,怔愣住看着戚瑞,同样以反问的姿态道:“按你的意思,我们该从何处入手去继续深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