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意挽刚醒,门就被推开了,来人端着将手里的热粥放在桌上,又顺手打开了窗户,将挡在窗外的阳光放了进来。
“你别开,刺眼!”
吴暄看着这个爱睡懒觉的小姑娘,笑了笑,想起之前安拾音将其掳走,她也是这般迷迷糊糊的,时过境迁,她还在他身边,真好。
“你快点起床就不刺眼了。”吴暄拿起一旁的衣裳,放在沉意挽的面前,自己转过身去,等候佳人更衣。
“好了,你转过来吧!”
什么是惊鸿一瞥,沉意挽多日生病,面色憔悴,吴暄看着她总是停留在之前相识时的样子,今日这气色好了许多,再一打扮,模样惊人,站在吴暄面前的,活活一个妙龄少女,天仙下凡呀。
“你怎么了?”沉意挽看着吴暄发呆的样子有些疑惑,这人怕不是傻了吧。
“没,没怎么,就是你今日有些不一样了。”
一听这话,沉意挽赶忙跑到铜镜前,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又不放心,仔细打量一番才回头道:“这不是跟以往一样吗?”
“傻子!”
吴暄抬手轻轻地敲了敲沉意挽的额头,眼神透着宠溺,嘴角微微翘起,整个一个丈夫看未过门的媳妇的面容。
“你才是傻子!”
沉意挽有些气恼,这人怎么一大早就骂人呢。
用过早膳,吴暄带着沉意挽就出门了……
由于沉意挽的身份特殊,吴暄虽然将随行的人都换了,可是沉时派来的人没有完成任务就不能回去,只能远远的跟着,避免发生什么意外。
镇上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待人随和,逢人便搭话,分别便约下次的重逢,每个人都很开心,让人觉着这里就是天上人间。
吴暄牵着沉意挽的手,走走停停,看见好玩的就买下来,饿了就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一碗热乎乎的馄饨,伴着河边的凉风,很是惬意。
此情此景,多希望时光能停在这一刻。
“吴暄,我们跑吧――”沉意挽不经意的说道,头埋得很低,手不停得搅动碗里吃剩的馄饨汤。
吴暄愣了,认真地说:“如果你想,我便带你走!”
沉意挽忽的抬起头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光亮,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没有了。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
“丫头,不管这件事的结局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吴暄紧紧的抓住沉意挽的手,“我保证!”
沉意挽以为清光寺的师兄弟们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而吉人一辈子都会护着她,可是人终究会长大,终究需要自己去面对一切,幸好,身边还有吴暄,还有这个说会回来找她的少年。
岁月沉沉,时光易老,或许眼前人只是眼前人,但心上人永远都会在心上。
这趟旅途的插曲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沉意挽迎来了一位客人。
客栈内
沉意挽一身换上华服迎接这位贵客,而吴暄就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大病初愈的她面容依旧有憔悴之意,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见过常姑娘。”
只见眼前的女子,身着红色戎装,要配宝剑,眼神犀利,青丝干干净净的束起,垂于身后,挺拔的身姿一看就是常年身处军营,才有如此气势。来人正是常思岩的妹妹常甯,同样也是明国派来接应沉意挽回国的,对于沉意挽的客气,自然也是要回应的。
“沉姑娘客气,在我这就不用讲这些虚礼了,这一次姑娘来到我国为的是什么,我早已知晓。”常甯看着沉意挽,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没有兴趣知道她这一路上的心境如何,也不想去了解沉意挽这个人是好是坏,可是她必须搞清楚一点,这个人对于明国而言有没有危险。
“常姑娘,请坐下说话。”吴暄坐在沉意挽的右手边,将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
对于吴暄,常甯是知道的,毕竟之前和常思岩的那一仗,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接应名单上没有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免有些谨慎。
“吴将军,为何在这里?”
“送行!”吴暄用余光确认沉意挽面色没有异常,才放心道。
“哦?我还不知,吴将军和沉姑娘有如此交情!”常甯自然是不会相信吴暄的话,“只是,送行送到这就回去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吴暄嘴角微翘,拉住沉意挽的手,“现在似乎不行了!”
“什么不行?”
吴暄牵起沉意挽的手放在桌上,自己又撤走了放在面前的热茶,一是怕烫着沉意挽,二是告诉常甯,她该走了。
“所以,你们……”
“没有!”
“是!”
两人同时答道。
沉意挽知道吴暄的心思,如果让常甯知道他二人关系匪浅,这一次就算名单上没有吴暄,他也可以作为沉意挽未来夫婿的身份,一同入城,可是一旦入城,后面会发生些什么,她不敢去想。
“常姑娘,我们之间只是好朋友,没有别的关系,”沉意挽挣脱了吴暄的手,脸上仍旧是一副笑意,道:“他是开玩笑的!”
吴暄脸色一沉,落寞的表情让沉意挽心中一激,她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模样,毕竟不管发生何事,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
“我没有。”
吴暄清冷的声音在这一刻有了温度,眼神中透露的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算是告白吗?我不过就是来接个人,没成想能看见这一出,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常甯从小就是男儿性情,也不知情为何物,哪见过这情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慌忙道:
“沉姑娘,我明日来接你,告辞。”
说罢,便破门而出――
残月空中挂,人影静寂寥。
两人许久不曾说话,沉意挽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也恨自己会拒绝,明明这些话她是爱听的,这一刻,她竟有些怨沉时,怨自己的出身。
“吴暄,唔!
沉意挽刚转身,就被人抱进了怀里,想要说的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拦了回去,最后,她妥协了。
吴暄将她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繁重的华服不知何时已经褪下,如果不是怕落人口实,沉意挽才不会为了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如此打扮,这是她离城之后的第一次改变。
“丫头,这一次,我不会走。”吴暄将头深深的埋在沉意挽的颈窝里,轻轻的说道。
眼角的湿润让沉意挽知道,此时躺在她身上的男人,她不想放开,也不能放开。
“好……”
――
沉意挽已经离开多日,吉人始终在宫中,似乎是与沉时商讨什么,又好像是在劝说。
余公公站立一旁,就眼前的情形不敢言语半分,沉时屏退左右时,他就知道,吉人要讲的事定是与那女子有关。
吉人跪在地上,对于所请之事,似有沉时不应,他便不起之意。
“大师,我不会答应你的!回去吧!”对于吉人,沉时从来都是尊敬的,从不曾行过跪礼,在外人面前也只是微微颔首,以表天子威严,现如今,他所请之事,着实有些为难。
“老衲答应过,请皇上成全!”吉人的头埋的更低了。
一听此言,沉时微微邹眉,右手扶额,静默片刻才道,“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清光寺的人。”
“……”吉人不语。
“大师,你执意如此?”
“是!”吉人抬起头来,理了理衣衫,坚定的答道。
“要去便去吧,但,必须回来!”
沉时答应了,吉人脸上却无半分欣喜,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沉时一定会答应,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他转身道:
“皇上,您让我回来,却不让她回来,这其中的恩怨到何时才能了解。”
那人已经走了数日,沉时从未去想过她过得好不好,也不想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看到如今的安定,便是最好的结果,不过就是放弃了一个人而已,放弃了那个喊他“哥哥”的人。
不觉间,桌上的宣纸被浸湿了,余公公又赶忙换了一张,将那张藏在了身后。
没过几日,清光寺便传出了吉人领旨闭关之事,与此同时,城外有一老一少正看着身后的城楼,看着当初沉时送沉意挽离开时的地方,当时的她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师父,我们走吧!”介于开口道。
“走吧,找你师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