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温润如玉,举止优雅,一身白衣,缓缓而来,英俊的五官,带着少许的匆忙,来到了慕微雨的面前。
“白易?你怎么来了!”慕微雨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后居然坐了这么些人,“你们又是谁!”
侍从慌忙上前行礼,道:“慕小姐,我叫大林,仁君吩咐,让我等来接您。”
“不用,我自己能上去!”慕微雨看了看这些人,心里觉着,顾清风身边的人,不能相信。
“微雨,既然人家好心来接,咱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白易说着,转身道:“带路吧!”
侍从在前面走着,慕微雨看着这石阶,洛神殿她第一次来,可这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毕竟她娘岳凌云最恨的人就是坐在那神殿之上的顾清风了。
“白易,你还没告诉我,你来干什么?”慕微雨小声地对身旁的白易说道。
“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白易笑道。
这时,走在前面的大林回头道:“慕小姐,我家仁君人很好的,特别是您来了,仁君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是怎样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
慕微雨对于顾清风心里说不上有多恨,但要说完全不在意,也不可能。
大林见这氛围,便不再言语,闷声在前头带路,没过一会,就看到了洛神殿三个大字,非常气派,门口的两座石狮对立而放,像是迎接远客的迎礼,又像是谨防恶贼的守护神,再往里看,红砖色的地毯,黄色的幔帘,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各类乐器,还有那正前方金色的座椅,若是比凌霄阁的庆华殿都毫不逊色。
而慕微雨第一眼看见的是那坐在正前方的顾清风,他身着一身黑色常服,没有洛神仁君的气派,身旁一杯热茶,雾气缭绕,缓缓上升,他低眉垂首,看着桌上的画,丝毫不知眼前人的到来。
“仁君,慕小姐来了。”大林的声音在这偌大的神殿内回响。
顾清风抬头一看,慕微雨的每一处都像极了当年的岳凌云,可那双好看的眸,看着他的时候,他想起了那夜,岳凌云眼中的恨,“你们退下吧。”
说罢,这洛神殿只剩下了慕微雨和顾清风二人,而白易从一开始就没有进门,毕竟这件事只得她自己来解决。
时过境迁,顾清风不再是以前的偏偏少年,心爱的女子也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有以前秉烛夜谈的知己,和眼前这个刚刚知晓其身份的女儿。
顾清风带着慕微雨来到了洛神殿的后院,一路上丫鬟仆人有说有笑,见面了还会打个招呼,而顾清风也偶尔回应,完全没有仁君的架子。
微风带来些许的善意,让烦心的人儿,得以解除心头的烦闷,让水火不容的两人有了岁月静好的当下。
“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慕微雨率先打破沉默。
“你想问何事?”
“当日你把亚岚抓起来,除了转移术,还有没有做别的?”
“那我且问你,你又是以何身份来问我。”顾清风正色道。
“凌霄阁阁主夫人的身份如何?”
“我不是凌霄阁的人,也不是你慕微雨的父亲,至于那洛轻尘更无半点关系,所以,你觉得呢?”
“你想如何?”
“什么时候,你是以我顾清风女儿的身份来问我,我再来回答你。”
慕微雨眉头微邹,这么多年,她企图忘记这样一个人,可是街头巷尾的流言总是让她不断的想起,这样的流言并不影响顾清风的地位,这时间久了,百姓反倒觉着,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痴心人,再加上经常做些善事,对于之前的那段传闻,大家就更多的倾向于是岳凌云不守妇道,是红颜祸水。顾清风脱口而出的女儿,慕微雨觉得无比的讽刺与厌恶。
“我不明白,这多年我们没有任何的交际,到如今,你才来找我,让我承认你,对你来说有何益处。”
“如果你非要知道答案,也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在洛轻尘和自己中去选择,我希望,你能选择自己。”
“好,我答应你!”这样的条件,慕微雨想也没想,觉得不可能有这一天,顾眼前最为重要,也就答应了。
对于慕微雨的爽快,是顾清风没有想到的,可是为保不出差错,他又道:“如何保证?”
“我慕微雨发誓,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不妥!”顾清风赶忙制止。
“那,如有违背,一辈子孤身一人,无人相伴,下辈子再也遇不见知心人。”
“好!”
“现在,可以说了?”
廊下,顾清风在前面走着,他想让慕微雨看看这个他住了很久的地方,也希望她能喜欢上这个温和美丽的地方,可是眼前的人,心却不在此,又何必强求。
“当日在亚岚体内,确实不只是设有转移术,我还加了一样,破魂咒,确切的说,这咒术不是加在亚岚身上,而是那勒嘢的内丹上。”
“会如何?”
“在最后关头,会元神俱灭,魂飞魄散。要不是那内丹如此厉害,我也不会走这一步。”
“如何解?”
“无解――”
……
那走廊的尽头是一处院子,偏安一隅,宁静且幽僻,顾清风在那院子的门口看了看,却没有进去,他看着慕微雨担忧的表情,仿佛看见了当初岳凌云听见慕沧海成婚时的悲愁,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你知道这是何处?”顾清风开口道。
慕微雨看了看这小院,有些眼熟,却也清楚,自己从未来过这,“不知。”
“这是你娘以前的住处。”
听了这话,慕微雨才发现院中有一颗银杏树,一桌一椅,院子的周边还种满了茉莉花,应该是有人打扫,整个院子看起来非常整洁,“那你为何不进。”
“她说过,她不想看见我。”
那夜,他犯下大错,等到他清醒过来,岳凌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不想再看见你。’
“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就算如此,可她说的话,我从未违背,以前如此,以后亦如此。”
银杏树的叶子随风而落,慕微雨随手捡了一片放在手心,这是岳凌云以前住的地方,慕微雨心中莫名有些感触,自从离开慕府,她就再也没有回去,不知道以前岳凌云在慕府的住所,现在怎样了,或许早就不在了。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