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阳翼和队友们踩着夕阳给他们的影子来到了食堂。
来到这里之前,阳翼一直不敢直视他的队友,直到他把自己的病例藏进了储衣柜里。
食堂六楼的聚餐区里,阳翼挑好了一个套间,然后一个人去给今天晚上准备狂宰自己的队友们订餐了。
走到档口前面,阳翼突然看到了孙俪:“哦?你也在这儿?我们都在4号,你也来吧。”
孙俪拿掉了放在刷卡器上的饭卡,笑嘻嘻地走向了等一下就会开始的篮球队的聚会。
选好了六道菜以后,阳翼摇了摇头:这里的菜码不像东北的那么大,这六个菜完全不够吃啊。那么再来六个吧。
回到4号间里,阳翼发现里面的队友们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到来一样。因为在他进来之前,韦大还在责备郑美不顾阳翼的经济条件就要他请客的事情,然而在大家听到阳翼的脚步声之后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可是就在阳翼刚刚坐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让他心里一震的爆鸣声,抬起头来,阳翼看到漫天飞花,这个浪漫的情景让曾经学习文学的他突然觉得感动起来。再抬头的时候,郑美大声地说道:“兄弟,今天这次聚餐并非是补偿我们的一餐,而是来庆祝你在之前的三场比赛里最后时刻的表演!”
韦大愣了一下,然后格林哈哈大笑道:“队长,你误会郑美学长了。翼,你看看你的饭卡。”
阳翼低头一看,写在角落里的“Y”不见了,抬起头来,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换掉了他的饭卡的郑美那绅士一般的笑容让阳翼感到更加感动了,可是阳翼还是表现出了不高兴:“大家不必这样的,我的钱还是够用的。”
“留着去看你的女朋友吧。”方才露出了笑容的韦大说道,“我们的主力控球后卫每天吃方便面我们还怎么赢下比赛?”
阳翼几乎流下了眼泪,梅奥说道:“你这个球痴啊,郑美学长马上就有月收入了,你还要替他买单。好了,不要再想那些煽情的场面了,大男人一个,吃饱喝足就对了。”
4号间里的吵闹声几乎轰炸了整个食堂。在酒菜全部备好之后,郑美举起了酒杯:“让我来代表大四的老兵来和你们这些华东国文学院的未来说一句话。”
“四年了。”郑美站起身来,“这四年以来,我们的学长、我们的同学都已经先后踏上了不同的社会领域,然而留在球队准备展开职业篮球生涯的就只剩下队长、范维和我。由于高中生联赛的落后,我们没有在那里找到我们需要的激情。到了大学大学的前三年,我们先后遭遇伤病、球员退队、联盟处罚,这些挫折让我们还没有体会到篮球的乐趣,这一点我想梅奥都深有体会,对吧?”
“怎么搞的你?怎么还没喝就醉了?”看到郑美动情的样子,范维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口。郑美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让我把话说完啊。”
“嗯,重点要说的是今年。”郑美的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友谊赛之前,我甚至觉得在我大学的最后一季会连晋级季后赛的希望都没有。因为当时,我只知道一个还有被改造到到拥有现在这样的水准的格林。然而,就在他和另外的四位不同含义上的新秀和我们打过了训练赛以后,我忽然觉得我们这些老兵可以带上我们的荣誉去征战中国篮球联赛了。”
郑美话音一落,韦大和范维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敬我们最后一季的搭档,敬我们球队的未来!”
喝干了这充满激情的一杯,阳翼为每一个队友倒满了酒,然后郑美看到了孙俪:“你怎么不加入我们呢?”
孙俪尴尬地端起了酒杯:“我也不是球队里的人啊。”
“那么你和阳翼喝一杯吧哈哈哈哈”刚刚从外面拿回来一副刀叉的格林笑着打趣着阳翼,阳翼突然意识到了孙俪受到了冷落,立即举起了酒杯:“来吧学姐,我代表我们新秀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
“哎?翼,这酒可不能乱喝啊。”郑美对着阳翼眨了一下眼睛,可是阳翼并没有理会到这个动作的含义,却发现大家都笑了起来。
和红着脸的孙俪喝完了这杯酒以后,郑美抓了抓头:“可能以后她会找你陪她去买东西了。”
“什么?”阳翼一无所知的表情惹来了大家的哄笑,那斯举起了酒杯:“除了篮球之外,你好像对什么都那么迟钝。来来来,敬我们的球痴。”
酒过三旬,阳翼看到大家的影子都变成了两个。不过他还是在继续往自己的酒杯里添酒。两个月以前,他来到了这个距离自己的故乡何止十万八千里的大学校园。曾经,他也感到孤独;曾经,他也感到寂寞;曾经,他也感到思念;曾经,他也感到失落。然而今天,或者说常规赛开始之后,他甚至感觉到这里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一喝就多还非要喝”回宿舍的时候,那斯和雷诺很费力地搀扶着烂醉如泥的格林,韦大和郑美、阳翼打过了招呼之后就和范维回到了他们的寝室。躺在床上,阳翼再也没有了洗漱的力气,闭上眼睛就失去了知觉。
知觉回来的时候,阳翼发觉阳光正在烧烤着他的眼皮。
睁开眼睛,阳翼到处找不到自己赖以看时间的手机,看向郑美的铺位,他还在梦里。
换上了平时出现在球队更衣室里之前一直要穿的西服,阳翼把扔下拖鞋,却发现手机正躺在自己的鞋里。
“10点了?”阳翼走向了郑美的床位,“郑美学长,我们的训练已经迟到了!”
来到了华东国文学院的体育馆里,阳翼看到了条幅和彩带等庆祝用品充斥着他们的训练场地。走进了球场,阳翼低头避过了范灵的目光,飞快地换好了训练装以后,阳翼出现在了人员依然不齐备的球场上。范灵看着眼皮有些肿胀的阳翼:“今天怎么搞的?你们昨天不是又开PARTY了吧?”
阳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范灵却让他感到意外地笑了:“下次再不叫上我,小心我给你们记过。”
训练完成以后,阳翼和已经到齐了的队友们回到了更衣室里,范灵看了看今天客队的阵容又看了看他的助理:“包晓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二年级的包晓也在阵中?”
“包晓是个什么人物?”格林问道,郑美答道:“说到西北大学,这就是个不得不提起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没有看过他的相关资料和视频?”雷诺补问道,“而且他也不是新秀,我们去年甚至没有看到过他参加任何比赛。”
“他拥有中法双重国籍,上个赛季,他借着留学的机会在法国打了一整个赛季。”范灵说道,“这样的角色只有我们教练组的人才会留意,而我也习惯性地以为他参与的是为期两年的留学计划失策了哎,虽然这样的分析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我想这是我必须做的,小前锋们要注意了。”
“包晓,这是一个篮球领域里少有的全才,和‘无双王’保尔不同,他的全能并不体现在刷数据的层面上,而是,他可以胜任从一号位到五号位的所有位置。”范灵的介绍一发不可收拾,“这个球员的身上还有一个致命的特点,就是他多变却极为稳健的打法使得他们球队的进攻有了更多的选择性,而且这也让他在对手面前砍下20分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范老师你夸张了吧?”梅奥戏谑地说,“如果你说一个身高只有2.03m的小个子在面对小前锋时具有优势我还相信,可是如果他面对队长。”
“其实这才是范老师强调的致命一点。”韦大补充道,“面对后卫,他有身高优势;面对前锋,他有力量优势;面对中锋,他有速度优势。总而言之,还只是高中时代的他,就给人留下了不可战胜的印象。”
“阿美,你怎么想?”听到孙俪的提问,郑美把手指头压得咔咔作响,“再强他会强过滕峻和施羿?”
郑美的一句话,把球员们的恐慌感彻底消除了:“相信我,我才是曾经的联盟第一小前锋,在和这个新人的比赛中,我不会成为球队的累赘的。”
食堂里,档口的服务员们似乎都对接待校篮球队的球员们产生了极大的热情。范维拿郑美开起了玩笑:“看看我们的人缘儿”
“还不是拿钱培养出来的。”郑美苦笑道,“昨天一晚上竟然在这个低消费的地方刷掉了我五百大元,我都不知道你们吃的是什么。”
吃过了为运动员准备的营养套餐以后,阳翼靠在了椅背上:“今天下午的比赛我的对手是谁呢?”
“嗯还真是只有你轻松。”梅奥反复地想了想,“应该是个不入流的控球后卫吧?”
“那小子叫米来,是个和阳翼一样高的控球后卫。”听到了韦大的介绍,阳翼抓了抓头,“敢使用高个子控球后卫的球队不多,他既然是个特例,就应该也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恶心。”格林把饮料吐回了杯子里,“变相地自己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