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艺林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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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知人(9)

798 樊樊山藏书二十余万卷,书画碑帖之属,十余巨簏。

799 樊樊山善居积,逝世遗现金二万元、股票二万元,其后事,由傅治芗为之料理。诗文稿凡五十一册,由王书衡为之编辑。樊山生前,自谓“晚年多游戏应酬之作,刻稿须甄别”,书衡秉此遗言,而有所去取。

800 梅兰芳喜栽牵牛花,花时宴客欣赏。

801 梅兰芳摄《洛神》影片,事先观赏故宫博物院宋人所摹顾恺之之《洛神图》手卷。摄拍时,图画背景由胡若思精绘。

802 梅兰芳初编《嫦娥奔月》,即在银行家冯幼伟客厅上,合二巨桌作为戏台,载歌载舞试演之。

803 梅兰芳喜湘妃竹扇,所存数以百计。

804 梅兰芳演《探母回令》所用女蟒袍,系清宫后妃遗物,价值千金。

805 梅兰芳灌唱片甚多,但彼不喜听自己之唱片。

806 梅兰芳与杨瑟君貌相似。瑟君,名毓瓒,泗县杨杏城之嗣子。一日,杏城游中央公园,见梅兰芳前行,呼毓瓒而止之,梅不之应,进而曳其裾,始知为梅非瑟君。

807 梅兰芳之《天女散花》,婀娜多姿。盖叫天却谓其中有石秀探庄之身段,运用入妙。

808 梅兰芳常服霍山石斛,借助嗓音之朗澈。

809 梅兰芳得岳武穆书幅,非常珍爱,倩樊增祥书宝岳楼额。

810 徐悲鸿为梅兰芳绘《天女散花图》,按照梅之剧妆头饰为之,梅大喜,悬诸北京护国寺街寓所。

811 福芝芳初搭田际云之崇雅社戏班,由罗瘿公之介,得识梅兰芳,一九二一年冬,结为夫妇。

812 梅兰芳所演之《黛玉葬花》剧本,乃杨尘因、张冥飞、许姬传三人合编,共四场,临演失去第一场,不得已只演三场。

813 梅兰芳之妹蕙芳,嫁徐碧云,碧云以《女起解》一剧负盛名。

814 梅畹华爱猫成癖,在上海思南路宅内蓄一大白猫,后赴北京,未携猫同去,既而思念之,李春林乃送灰色驯猫一,梅加以抚摩,作为良伴。

815 梅畹华作画,题款多由李释堪或黄哲维代笔。所绘梅花,在北京由汪蔼士代,在上海由汤定之代。

816 梅畹华作画,由于吴昌硕赠梅花画幅所引起。既而罗瘿公建议,倩王梦白教画,因此畹华曾谓学皮黄是吴菱仙开蒙,昆曲是乔蕙兰,画则王梦白。

817 梅畹华藏有薛素素小像及马湘兰之《落花诗卷》。

818 穆儒丐所著《梅兰芳》一书,颇多诋毁语,冯耿光悉数收购而焚之。书为小说体,共十五回,附有彩色剧照,及梅之小影。内容由梅之出身叙起,直至梅赴日本演出为止,前有序文数篇。一九一九年,盛京时报社印行。

819 京剧女演员张文艳,曩时有声红氍,某次患病,汪洋医生一针治愈,当时各小型报纷纷谈汪洋事,因有“一片汪洋”之称。

820 坤伶张文艳,与宋小坡同赁一屋,张居楼上,宋住楼下。张每晨吊嗓,宋聆之,自谓耳福不浅。

821 冯春航,为民国初年京剧名旦角。柳亚子为刊《春航集》,能诗工书,一度鬻书海上。郑海藏为订润例,但流传不多。今夏,我获得一扇,冯春航书,钱化佛画,款为桐珊。按桐珊姓赵,艺名芙蓉草,亦当时名角也。

822 冯春航能作石鼓文,曾赠朱大可石鼓文屏幅,甚工整,惜于抗战中失之。

823 赵如泉藏有冯子和主演《新茶花》之全部舞台照片。子和,即柳亚子早年揄扬之冯春航。

824 汪桂芬素为程长庚操琴,某次,程骤病,由汪代之,为其登台演艺之始。

825 汪德僢,擅演京剧,一次登台,汪桂芬观之而笑,盖藐视之也。德僢因改名笑侬以自励,曾撰一联云:“墨笑儒,韩笑佛,司马笑道,侬惟自笑也;舜隐农,说隐工,胶鬲隐商,伶亦可隐乎!”彼演《哭祖庙》,连唱一百二十句之反调二六,为汪桂芬所不及。

826 朱之榛虽双目失明,但行路不须杖。

827 朱之榛权江苏按察使,凡十次。其第五次时,人谓之忤逆不道,盖“忤”与“五”,“逆”与“臬”音相谐也。

828 罗振玉在日本颇有声誉。罗甚喜赵叔孺治印,乃向日方文艺界力为称扬,因此日本名宿内藤虎、长尾甲、中村不折等,纷纷倩赵篆刻,赵名遂大震。

829 罗振玉、振常兄弟,设蟫隐庐书铺于沪市三马路望平街口,振常逝世,所存书悉让售。当整理时,其戚樊丰龄曾见有一批名人尺牍,大都有关刘铁云事,今不知落于谁手。

830 罗振玉以百元得《澄清堂帖》,而以万金转让于日本大西隈侯。大西隈侯因名其居为“帖祖斋”,盖《澄清堂帖》为《阁帖》《潭帖》《绛帖》之祖本也。

831 罗振玉著《谈碑小笺》,年仅十八岁。

832 罗振玉曾以部分清宫档案,让给李盛铎。

833 罗振玉曾获溥仪所颁之“贞心古松”四字匾额,晚年遂以贞松老人自号。

834 《罗振玉传》,陈邦直著,附照片多帧,有与王国维合摄者,当时伪满曾印之成书。

835 徐天啸悼亡后,随邹天雷赴桂林,天雷且以其长女嫁天啸为继室。

836 徐天啸与吴双热早年,曾执教于虞山西南湖上之谊育小学,乡人邹氏所办也。后二人同主上海《民权报》笔政,蜚声文坛。

837 徐枕亚之《兰闺恨》说部及《花月尺牍》,实则出于陈韬手笔。

838 徐枕亚有二子:一名无咎,前妻蔡蕊珠所生;一名无病,后妻刘沅颖所生。无咎早殇,枕亚、沅颖先后死,无病由其兄徐天啸领养。

839 徐枕亚在《民权报》连载《玉梨魂》,名始著。其最早作品,则发表在《虞报》上。

840 徐枕亚之《玉梨魂》,为鸳鸯蝴蝶派代表作。当此书风行一时,上海明星影片公司以之搬上银幕,亦颇卖座。王汉伦饰梨娘,王献斋饰何梦霞,郑鹧鸪饰崔翁,杨耐梅饰均筠倩,任超君饰鹏郎。由郑正秋编剧,张石川导演,铢两悉称,徐枕亚亲往观之,感而有诗。

841 刊物编有索引,便于检查,曩时所未有也。民国初年,徐枕亚编《小说丛报》,曾分门别类,刊为目录表,用有光纸印一单张,以赠订阅者,为索引之滥觞。

842 廉南湖愿以小万柳堂抑值让予樊云门,托沈曾植代为致意,但云门资力不赡,诗以谢之。

843 廉南湖之小万柳堂有两处,一在上海曹家渡,一在杭州西湖。南湖诗:“曹家渡口秋风早,万柳堂前秋月辉。”此咏上海。又云:“山色撩人万柳丝,只因春雪误归期。”此咏杭州。厥后,南湖为债项所逼,二堂行将出让,其友孙寒厓深为惋惜,致书南湖:“请留一曲长廊,为看月仰天搔首之地。”

844 廉南湖写信,喜用明信片,能在火车行驶时,于明信片上作蝇头小楷,非常工整。

845 沪西万航渡路之小万柳堂,主人廉南湖,以绌于资用,售之于人,靳云鹏知之,为之赎归。

846 廉南湖有日记数十册,均归吴稚晖,吴赴台湾,此册不知下落。

847 廉南湖获得洪宪钤印二纸,一为中华帝国之玺,一为皇帝之宝,均阳文篆书,曾倩章太炎题诗其上。

848 甲子冬,廉南湖任点查故宫物品事,于端凝殿见溥仪所剪发辫,南湖题诗一首:“燕雀犹飞恋阙魂,九重忍扫旧巢痕。贞元朝士无人在,一发千钧未易论。”

849 廉南湖之主张:生不做寿,死不开吊。

850 徐凌云杭州有一别墅,具花木亭石之胜,沈伯诚画家病,常休养于别墅中。凌云喜摄影,影中须有人物,或作闲眺,或为吟啸,其人什九为沈伯诚。伯诚一作泊尘。

851 徐凌云七八岁时,见过王韬,又曾随其父棣山,访袁翔甫之杨柳楼台,谓杨柳楼台在沪市福州路浙江路口,隔壁为一日本人所设之玩具店,附近有海国春西菜馆。

852 徐凌云生平不饮绿茶,虽洞庭碧螺春亦不喜饮。

853 上海徐园主人徐凌云,在市上购得鸦片烟枪,为湘妃竹之上品,乃雇巧工,改制湘妃竹扇,用以拂暑。

854 徐凌云擅昆剧,又工丹青。其子徐洪,字韶九,亦能书画。

855 徐凌云制一谜语:“瞎子唱大面。”射俗语一:“眼不见为净。”

856 徐凌云为双清别墅主人,善于培养山栀子,蓄于瓷碗中,著花益清芬可喜。

857 徐凌云喜玩名瓷,搜集罗均甚多。同时岐黄家唐乃安,亦嗜罗均,每闻某古玩铺有罗均,立即驱车往购,虽就医者满室,乃向就医者致歉,请稍待之。

858 徐凌云与穆藕初均喜昆剧,又同喜蓄蟋蟀,当金风玉露时,乃出以相角斗。

859 有人误识“江海关”(“关”繁体字为“關”)为“红梅阁”,徐凌云闻之曰:“是与误识‘畅园’为‘汤团’,同一可笑。”

860 双清别墅主人徐凌云,亦名票也,喜啖冰糖豚蹄,某岁除夕,家人为煮豚蹄二簋,以供老人一醉,凌云竟尽一簋。是夕迟睡,旧俗所谓守岁也。至子夜觉有饥意,并所余一簋亦佐酒尽之。岂知滞食致病,病数日,不治死。

861 江红蕉于十年动乱时,大受折磨,神志失常,致遭车祸死,著《大千世界》《江南春雨记》《海上明月》等。

862 江铸撰小说,欲取一笔名,适案头有江建霞之《红蕉词》,即以“红蕉”为笔名,后刊《江红蕉小说集》。

863 贺天健作画,有时署江东健叟。

864 贺天健幼年,曾从传神画师孙云泉学画。

865 贺天健祖母能诗,母善武术,本江苏丹阳蒋墅人,寄籍无锡已七代。

866 贺天健自称诗第一,画次之。人却认为彼画第一,诗次之。

867 贺天健白发盈颠,常谓:“我的头发,不是绘画绘白的,而是作诗作白的。”

868 贺天健游八公山,右足趾触石损骨,从此出必持杖。

869 贺天健梦在宋牧仲书室中,有人以玉质印章畀牧仲,牧仲给彼赏之,印章为“达屋”二字,醒而异之,即以达屋为别号。

870 贺天健云:“猫类虎,犬不类虎,故与其说画虎不成反类犬,不如说画虎不成反类猫。”

871 贺天健作画,钤一印章,文为“自食其力”。

872 贺天健喜观京剧,能效丑角走矮步。

873 贺天健之前妻能画,后妻能刻。

874 一九五九年,贺天健在丹麦举行个人画展,博得观众叹赏,被聘为丹麦美术家协会荣誉会员。

875 张公束有《寒松阁谈艺录》。寒松阁旧址,在嘉兴秋泾,迄今尚存门庭,但已颓圮不堪。

876 赵叔与张公束结金兰契,后公束殊不以 叔为然。某岁,公束寿辰,叔为镌一印,且四面刻识款,遣仆送呈,不料公束立即磨去边款,叔大为不悦。

877 陈子展撰旧体诗,署名楚狂老人。

878 陈子展每日写日记,及白色恐怖,遂辍止不写,且将累年所积之日记本,付诸丙丁,有诗一首云;“日记千言自此休,悔将椽笔写闲愁。腐儒事业一锅面,看汝糊涂到白头。”

879 陈子展、汪馥泉、赵景深在湖南教书时,曾编《野火周刊》。子展日记曾记其事,有云:“《野火周刊》,因为骂了省政府秘书傅君剑,出了两期就被禁止。傅君剑那时也做中学国文教员,反对白话文,却又自称白话老祖宗。”按君剑即《红薇感旧》之傅屯艮。

880 刘大白原姓金,名德裔,一名庆棪,清贡生。

881 新诗人刘大白,能作旧体诗,刊有《旧梦集》。

882 刘大白有眼波一绝,传诵人口,任瘦红以“刘眼波”称之。

883 马寅初长教育部,延诸宗元为秘书。不久,马辞职,刘大白继任,诸不安于位,亦离去。

884 柳亚子与人通讯,有时数年不复,有时早复而夕再复。

885 柳亚子作书极草率,不易识,惟姚大慈均能识之,盖姚作书,更草率于亚子。一次,亚子致书曹聚仁与张天放,信尾注:“你们读不懂的话,隔天见了面,我再读给你们听。”

886 外间称柳亚子为柳七,人乃误为排行,实则亚子居长,其父念曾,廿一岁与费吉甫之女结婚,翌年即生亚子。亚子无兄姊,只有弟妹。

887 盛泽郑理卿,与柳亚子祖父笠云为中表亲。亚子夫人郑佩宜,理卿之孙女也。

888 柳亚子夫人郑佩宜,自号红梨湖上女郎。

889 柳亚子有义女三人:陈緜祥、谢冰莹、萧红。緜祥,陈巢南女也。

890 徐孝穆早年治印,以印存册倩其姨母舅柳亚子为题,亚子挥笔立就:“刻画精工值万钱,雕虫技小我犹贤。何当掷去毛锥子,歼尽嵎夷奏凯旋。”金鹤望为印存作一序,以骈体出之,如云:“游心于阳冰之间,蹵足及安庐之室。”亚子字安如,故有安庐云云。

891 林一庵耳聋,柳亚子口吃,两人相晤,恒不作语。

892 雷铁崖致书柳亚子,力誉女伶郭凤仙,谓:“上下五千年,纵横数万里,惟郭乃算真美人。”亚子以文人狡狯,不足征信斥之。

893 费韦斋乃柳亚子之舅父,甥舅不相容,誓不通庆吊。韦斋死,刊印诗集,亚子却作一序,叙述彼此交恶事。

894 柳亚子一度颇消极,拟将所作《磨剑室诗》付诸一炬。

895 柳亚子推崇龚定庵备至,题《定庵集》云:“三百年来第一流,飞仙剑客古无俦。只愁辜负灵箫意,北驾南舣到白头。”

896 沈哂之有《瘗雀图》《雪夜逃劫图》,均由柳亚子题诗。

897 柳亚子致陈仪书,达四十余纸之多。

898 抗战时期,南社中人有腼颜事敌者,柳亚子称之为南社失节诸獠,一再诗以斥之。

899 抗战时期,柳亚子在重庆,某画家绘屈原像,即以亚子为模型。

900 郭沫若称柳亚子,谓有热烈的感情,豪华的才气,卓越的器识。

901 柳亚子有《礼蓉招桂龛缀语》三十二则,为丁卯张秋石女士成仁而作。《文史周刊》登二十一则,《大公报》之《艺林栏》,续刊全篇。

902 柳亚子自谓生平有两大不便:口吃说话不便,近视出门不便。

903 柳亚子以弃疾为名,其子命名无忌,均袭用古人之名。蔡元培亦名其子为无忌。

904 柳亚子称胡寄尘诗:“味在酸咸外,功参新旧中。”

905 柳亚子从不穿西服及中山装,虽到日本、菲律宾和中国香港,仍御原来之长衫。冯自由却只穿西装,与柳适相反。

906 柳亚子自一九二九年至一九三二年所作诗,倾向左翼作家,因名其诗稿为《左袒集》,多忌讳,未能刊行,曾录成一本,寄钱杏邨。

907 柳亚子与“左联”作家往还,一度居沪上复兴中路,防人注意,其底层由其戚唐惠民医生设立诊所。惠民今尚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