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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到下午下班时,潘艺良把龙云飞叫住了,说两个人好久没在一起聚了,一定要请他出去喝酒。

看潘艺良当时的架势,龙云飞没法推辞,只好答应了。

“哎,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点吧?你怎么在楚红面前唱起那首歌呢?”在路上,龙云飞憋不住又问起了中午的事,“你这不是明摆着在调戏别人吗?”

“你怎么这么说呢?谁调戏她了?我唱歌难道还犯法吗?”潘艺良一脸的不服气。

“行了行了,你以后别再自讨没趣了。”龙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是为你好啊!真的,你别再一相情愿了,我敢说,你这事是不会有结果的。”

“不说这事了,喝酒去!”潘艺良把手一挥。

两个人又去了附近的那家“漓江春”。这是一家经营广西风味小吃的小餐馆。

他们点了一个鱼头火锅和几碟小菜,还要了几瓶啤酒。

潘艺良一边喝酒,一边神侃起来。他的话题几乎都离不开女人,但他的见解往往会很独特,很新颖,很多东西都是龙云飞闻所未闻的,倒也让龙云飞又一次饱了耳福,长了见识。

喝完酒,吃完饭,满脸泛着红光的潘玉良看着龙云飞,挤眉弄眼地笑了笑,又拍了拍别在腰间的那架随身不离的袖珍型数码相机,说:“龙哥,有兴趣吗?带你去一个地方玩玩?”

龙云飞望着他,问:“上哪?”

“不远,不远,去了你就知道了。”潘艺良红光灼灼的脸庞上仍然挂着几丝神秘的笑意。

龙云飞知道他的美意了,连忙说:“不去了不去了,我还要回办公室赶那篇稿子哩,你就一个人去享受吧!”

“龙哥,你还是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哪?我是担心你干旱得太久,会得阳痿哩……走吧,不用你埋单,今晚我请了!”潘玉良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慷慨。

龙云飞还是不想跟他去,便一边摆着手,一边往后退。谁知潘玉良走上前来一把拽住了他,拉长了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龙哥,真没想到你今天这么不给面子。你说!到底去,还是不去?”

龙云飞知道,这小子今晚有点喝高了,看他这副蛮横的架势,要是不依着他,说不定会闹出点什么事来。龙云飞妥协了,推开他的手,说:“我不是不给面子,我是怕你不方便嘛。好,去去去,你今晚喝了这么多,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这时,潘艺良脸上的肌肉才开始松弛下来。

龙云飞跟在潘艺良的屁股后面,两个人七转八拐,走进了一条比较僻静的小巷。小巷的一边一溜儿开着十几家发廊,看门面都好像是新开张的。龙云飞记得很清楚,几个月前,他曾走过这条巷子,那时,这里好像没有这么多的发廊。潘艺良边走边说:“龙哥,这里没来过吧?告诉你,这里的小姐全是新来的。”

“你小子是这里的常客吧?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龙云飞将了他一军。

潘艺良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搂着龙云飞往前走:“今晚我带你上另外一家,喏,就是前面那家!”潘艺良朝前方努了努嘴。

最前面的那家发廊叫“红玫瑰发廊”。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一长排的小姐,至少有十几个。都穿着粉红色的无袖上衣和超短裙,展现在你眼前的是一排白花花的大腿和半裸的大乳房。龙云飞马上稳定了一下情绪,抬手揉了揉眼睛,壮着胆子定睛看了一下,发现其中有几个小姐还真长得不错。

看见他俩进来,有几个小姐起身让了座。坐在收银台里的老板娘赶紧出来给他们倒水,还问他们去不去楼上的房间松骨。

潘艺良伸手拍打了一下老板娘的屁股,色迷迷地笑道:“老板娘,先让我们坐下来喘口气行不行?”

老板娘连忙说好好好,脸上堆满了笑容,还赶紧把香烟递了上来……

这时,潘艺良把一只手搭在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姐的肩膀上,问:“小妹,你来多久了?”

小姐说:“我是刚来的,才上一天班。”

“你行了你,你们发廊的小姐怎么个个都是这么说,是不是都想装清纯哪?其实你们都是老革命了。”潘艺良笑道。听他这么一说,身旁的几个小姐掩着嘴哧哧地笑。

那个小姐一点也不感到难堪,反而问:“老板,今天是松骨还是想……那个?”

潘艺良很猥亵地笑了笑,道:“‘那个’是什么?”

小姐笑了,很放荡地张开双臂将潘艺良的脖子勾住了,撅着小嘴哼哼唧唧地撒起娇来。

潘艺良不怀好意地问:“小姐,你是什么级别呀?”

小姐有点傻了,不明白潘艺良说的“级别”是指什么,眼怔怔地看着他。

“你听不懂是不是?这么说吧,你先告诉我,你结婚了没有?”

小姐说:“我哪里结婚了?我今年才18岁哩!”

“哦,那你应该还是处女,对不?那你是正处级。”

“我……”小姐愣了一下,脸立刻红了起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嘛,要是我还是处女……你今晚最少也得给我一万块……”

潘艺良猥亵一笑,很吃惊地说:“哟,你原来不是处女呀,这就没办法了,那你的级别只能算是个副处级。”

发廊里又爆发出一阵笑浪。

龙云飞见潘艺良玩得有点过分了,便站起来拽了他一把:“行了,我们进去吧!”

谁知,潘艺良把龙云飞的胳膊一挡,说:“龙哥,你别急嘛,先把节目定下来呀!”

“什么节目不节目,不就是松骨吗?要不,我还是先走吧。”龙云飞还真的是想离开这个地方。

潘艺良见龙云飞认真起来了,急忙说:“好好好……听你的……今晚就是松骨……老板娘,给我们俩每人安排一个单间,来两个小姐!”

老板娘连忙说:“老板,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一间大按摩房,二位就将就一下吧。”

“那怎么行!”潘艺良叫了起来。

“行了,老板娘,别理他,我们跟你进去看看!”龙云飞马上说。

一间大大的按摩房里,光线幽暗,一溜儿摆着好多张按摩床,都用布帘子隔了开来。此时,从里面的角落里不断传出打情骂俏声。潘艺良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龙云飞使劲拽了他一下:“行了,将就一下吧!你又不干什么!”潘艺良见龙云飞不高兴了,马上嘿嘿笑道:“对对对,咱们又不干什么,行,就在这!就在这!”

……

不到一个小时,龙云飞首先从发廊出来了。潘艺良也跟在了龙云飞后面,一个劲儿地晃脑袋:“我说龙哥啊,今晚跟着你出来真是没劲!”

“你有没有搞错?是我跟着你,而不是你跟着我。”龙云飞反驳道。

“咳,不管谁跟谁,来了这种地方,就不要这么正儿八经的嘛!”

“行了行了,咱们回去吧!”龙云飞拽了他一把。

“我不跟你回宿舍了,你一人先回吧。”

龙云飞求之不得,赶紧和他分手了。

在回去的路上,龙云飞饶有兴趣地琢磨着潘艺良这个人,他越来越觉得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独行大侠”,绝对是一个另类。这小子挥霍着自己所有的业余时光,独自干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并且是这么乐此不疲。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激情呢?他实在是弄不明白。

这时,龙云飞想起了自己刚来南方的那段日子,为了排遣孤寂,为了维持自己心理上的某种平衡,他也常常会在晚上一个人去洗脚屋、去发廊,他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洗脚妹、发廊妹。在她们当中,也不乏有长着漂亮脸蛋、有着动人笑靥、让男人一看就能产生某种性欲的小姐。每当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龙云飞也常常会觉得她们很可爱,他的确也有过想入非非的时候。他甚至还幻想过,假如他还是单身,就在她们当中挑选一个作为自己终身的伴侣也未尝不可。怎么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呢?到后来,龙云飞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觉得太不可思议。他常常问自己:男人是不是和女人不一样呢?世界上所有的男人是不是一见到漂亮一点的女人,都会情不自禁产生那种想要得到她,甚至娶她为妻的念头呢?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龙云飞又认识了阿青,上回仅仅是见了这女人一面,就对她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好感。后来,又仅仅是和这位漂亮少妇吃过一顿饭,自己就强烈地害起了相思病。龙云飞曾多次问过自己:他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一时的激情和冲动呢?他真的无法回答。但不管怎么说,龙云飞感到目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的所作所为也完全是发自内心的。龙云飞已经千百次地拿阿青和米娜作过比较,他喜欢的是阿青。从这位都市少妇的身上,龙云飞找到了一种自己最喜欢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真的无法抵御这种诱惑啊!如今,他龙云飞已经整个掉进了这个“温柔陷阱”,而且他已经不可能再爬出来了。

看看表,才9点多一点,龙云飞不想这么早回宿舍。这漫长的夜,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床板上,是多么地难熬啊!于是,他决定去办公室独自坐一会儿。

回到编辑部,龙云飞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了办公台前。这时,龙云飞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连忙拔下腰间的手机,把手机上的电池抠了下来,又装了回去……

一会儿,龙云飞开始想起了几十公里之外的阿青,她此刻正在做什么呢?正想着,桌上的电话响了。在寂静的夜晚,这电话铃声是那么清脆,那么震耳。龙云飞抓起话筒一听,一阵惊喜,这电话居然是阿青打来的。

“喂……真是你呀!”龙云飞听得出,电话那头的阿青显得很高兴。

“阿青,你好!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龙云飞高兴极了。

“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怎么的,一个人待在宾馆里闲着没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往你办公室拨一个电话玩玩,看看你在不在。没想到你真的在办公室呢……”女人的话音里似乎充满着一种欣喜。

“我也没想到这么晚你会打电话过来呀!”龙云飞笑道。

“哎,南国的夜生活是多么地丰富多彩啊!你怎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呢?叶浩林没和你在一起呀?”

龙云飞立刻听出来了,阿青是在试探他,便说:“他最近很忙,我们好些天没在一起了。我也刚好和同事吃完饭才回来哩。”

“是男同事还是女同事呀?”

“当然是男的,我们编辑部只有那么一个女孩,我还从没单独和她吃过饭哩!”

“真的?这女孩漂亮吗?”

“当然漂亮,漂亮得一塌糊涂!不过你放心,这绝对跟我没关系哩!”

“那你怎么不去追她呀?”阿青在电话那头哧哧地笑了起来。

“阿青啊,你可别逗我了!这女孩儿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们编辑部里已经有一个小伙子在追她呢!”

“嗯……是吗……我信……”阿青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又问:“这几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唉,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你对这有兴趣?”龙云飞笑着问。

“有呀,你说来听听!”阿青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点黏黏的。

“我在想一个人。”

“是不是在想你的老婆呀?”

龙云飞怔住了,半天没吭声。电话里传来阿青银铃般的笑声。

“对……对不起……我逗你玩呢……”阿青边说边笑。

“对不起,这事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我真的不是想瞒你。”龙云飞坦然地说。

“没什么呀,真的没什么!你可别多心啊!”阿青急忙安慰道,“哎,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咱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上次我们在一起吃饭,谈了那么多,我很开心,真的。我感觉……你……挺不错的……我对你的印像挺好哩。”

“你真这么认为?”龙云飞有点激动了,他觉得这个女人说话挺坦率的,涵养也不错,不是那种平庸的女人。想到这,他的胸口又晃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