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她，凝视她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这双眼睛里已经多了几分水润，少了几分干枯。
“夏姬，你觉得那种无喜无悲，死水一般的生活，真的会很好吗？”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不知道。”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温和，热烈：“夏姬，我在九重天上没有任何一个朋友，仙人和仙人之间也不在乎什么朋友，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朋友！
子灵，现在，你是要和我做朋友吗？
从爱人，退回到普通朋友的身份上去吗？？
她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淡淡的，平静的点头：“如果你能当我是朋友，我不胜荣幸。不过，九重天的仙人们若是知道你有我这样一个朋友，他们一定会嘲笑你的。”
他先笑起来，非常的欢乐：“我才不管人家怎么看待我呢。呵呵，夏姬，我也有一个朋友了！你还是我生平第一个朋友呢！”
她忽然想起70万年之前，那时候，自己才三千岁，姬无花，他五千岁，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们并无别的朋友，只有两个人，整天腻腻乎乎的在一起，无论是偷吃什么东西，还是偷偷溜出去玩，都是只有二人，生怕被别的仙人们发现斥责……
也许，那时候起，他们就是朋友了吧？？
他们之所以那么投缘，是不是当时就流露出了仙族异类的苗头？不然，别的仙人为何没有觉得寂寞孤单？
也正是如此，才有了后来遇到黑魔王的悲剧，命运从此被扭转。
也许，爱情真要退回到友情的位置，彼此，才能真正和谐相处，看清楚彼此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那天之后，二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改善了。
夏姬从来没有发现子灵如此爱笑，如此的善谈过。纵然他们在新婚燕尔的时候，也更多地是注重夫妻之间的那种欢乐，而疏忽了天南海北的谈论。
唯有这时候，唯有两个人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的打扰，也没有任何的外界干扰，彼此才把彼此内心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
九重天的一切见闻，仙帝至高无上的法术，仙后在弱水的神秘修炼，包括太阳神赐予的神秘力量，以及他作为未来仙帝继承人的苦恼和负担……他什么都讲给她听，毫无保留。
真正地，把她当成一个朋友了。也正因如此，夏姬明白，二人之间才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这反而令她欣慰：彼时，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也许，做朋友才是二人最好的结局吧。
总是他滔滔不绝的说，而她，静静地聆听。
她是一个最好最好的听众。
但也仅仅是一个听众，因为，她从来不讲述自己的过去——围绕在她身边的一切都是一个谜。
有时，他也追问：“夏姬，你呢？你一定也有很多故事吧？你把你的过去告诉我好不好？”
她每每听到他这样问，就总是缄默。
自己的故事？有什么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