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尘飞旋，身后的阳光在我屈膝跪下时已经全部敛去，来不及打量宫殿的华丽堂皇，我伏地轻叩：
“民女柳烟裳叩见吾皇、皇后，愿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民女画清芳叩见吾皇、皇后，愿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年岁。”
“平身。”
声音暗弱，却不失帝王之威，我道了谢，拂衣敛袖间矜重自持，起了身方看清那殿上之人，皇帝不过四五十年纪，却发须灰白尤显老态，面色亦是同样的病态灰颓，唯有那一双眸子，略显长翘，精芒犹在，看起来倒依稀有几分熟悉之感。
他的眸光射来，我慌忙垂首，余光瞥见身畔的画清芳绯衣如莲，活色生香地盛放在略显阴寂的南殿中。
果然听得上面道：
“这位便是画谨风将军的女儿？来，抬头给朕和皇后看看。”
画清芳欣然抬首，缓缓绽出一笑，顷刻大殿生彩，飞尘染光，整个南殿里都晕着她风华倾城的微笑。
“果然好相貌，画将军威武神勇，生的女儿更是如花似玉，皇后你觉得怎样？”荣隆帝手捻寸须，颔首微笑看向身边端庄高雅头戴凤冠的皇后。
皇后封号明华，清柔温雅，帝独宠十余年，甚少纳妃，唯有先前的丽妃，也因善妒皇后，屡屡加害，被帝恶之，终弃冷宫。
明华皇后是二皇子清王南清夜之母，据说心地良善，视丽妃所留的大皇子如同己出，我抬起头细细地端详着她。
明眸善睐，皓齿朱唇，肤若凝脂，温和慈雅，累累金色凤冠似乎分毫没有夺去她的秀雅风骨，反而在她的映衬下同样显出一种温和清雅的光芒。
这样一位母亲，生出得儿子该是怎样的风华卓绝？
皇后听了荣隆帝的话，亦拿目光细细打量着画清芳，芳姐姐笑得愈加灿烂，真怕那一袭流霞被那绚烂的笑容点燃。
“生得确是好，明丽可人。”皇后浅笑回看荣隆帝，两人相视似是心意相融，皆自含笑点头。
“画姑娘，你都会些什么？”画清芳猛被一问，立刻答道：
“民女素喜跳舞，闲暇时亦练得几首曲子。”
“其他的呢？丹青、对弈、作诗？”
“民女……民女还会骑马……”
“咳咳……”皇帝的咳嗽与皇后眼中一瞬闪现的失望让芳姐姐忽然着了慌，她忽然看向我，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地看向她，听见皇上又道：
“骑马……也是好事，跳舞骑马都可锻炼筋骨，身子强健了万事才可大成，皇后你说呢？”
皇后颔首而笑，道：“是啊，将门出杰女，只可惜清儿不肯过来，隐儿又说身子不舒服，否则叫他们也来欣赏一下画姑娘的舞姿。”
“清儿又躲在幽篁居了，是不是身子不妥？”荣隆帝面色立紧，一脸关切宠爱之意。
“身子安好，只是他的倔性子……唉，陛下，臣妾担心的倒是隐儿，不知他哪里不舒服……不然臣妾过一会儿亲自上樨照宫瞧瞧他去……也顺便告诉他选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