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是跌在了采华身上,我平息几口气,捂着胸口闭上眼。
“娘娘……”声音里忽然有了惶惶,我颓然挥手:“走,你走。”
过了一阵子,听得簌簌衣裙擦地,一行人脚步仓匆地离开。
手腕真的被捏痛了,不知道挣扎间她可诊出了什么,我揉着左腕轻轻吁着气,仍轻轻靠在背后人的怀里,唤道:“采华,我们先回去吧。”
轻轻一阵香气飘来,我发疼混沌的脑穴顿时清醒,立刻睁眼,我猛地跳出一步转过身来,紧靠在冰凉的桥栏上,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面色冷淡的玄衣人。
幽幽木樨香。
采华立在一旁,神情怪异地看着我,又想说话又不敢说,南恒隐冷冷目光扫去,连我亦是打了个冷战。
想逃走,却走不动,听见萧冷冷的声音:“娘娘约本王于此,可是有何要事呢?”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眸,抬头盯着他,这个混蛋,做出一副冷冰冰的石头模样,却这么诬害我……
恼死了有采华在旁,只好接口道:“多日不见表姐,今日又瞧不见她人,想问问王妃近来情况呢。”
南恒隐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看着我,我只好笑着,对采华道:“你去殿上看看,是不是崔尚书的女儿还在跳舞,若是,就告诉皇上本宫先回去了,今日身体不爽,不便侍寝。”
采华垂着眸应了声,似逃开什么一般疾疾离开。
聪明如她,必定不会再贸然跟过来。
“恒王有何要事?”我冷冷地转过背,离他远了几步。
手腕却猝不及防地再次被人抓住,握的更紧,一双有力的手,指尖微凉,牢牢将我的腕子禁箍住,扯着便走。
“你干什么,去哪里?”我叫着,去掰他的手。
“若是不想让全皇宫的人都听见,你就尽管叫吧,天纯皇后。”
黑衣行于夜色中,真是极好的掩饰,墨色更深重,那身侧之人拉着我一路疾行,宫灯渐稀暗,人迹绝至,唯有我的赤金凤裙繁重拖累,曳过地面沙沙作响。
我不再言语,任他握着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待他终于停下,我喘着气打量着幽淡淡一灯孤灯下,一座寂然黑暗的院落。
即便是在盛春花香四溢的夜里,我仍旧嗅得出这庭院里散发出的浓重潮朽气息。
除了大门处的一盏昏淡的纸灯,直到进了院内也不见一丝光亮。天上有稀薄的月光,洒下来隐约可见不大的院子里,有树影寥寥,树下仿佛堆弃着乱木,黑幽幽形态各异地投成各种影子,又破败,又诡异。
一阵凉风吹来,身上陡然起了冷栗,森森然的院子里,无一丝声音,静的暗的令人生怖。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的声音明显带了颤,手腕仍然被他扣在手里,我却已经没有了挣扎之意,因为身处环境陌生荒凉,我心生害怕,知什么时候手指已经变作了紧紧抓着他的手掌。
他仍旧不说话,只是在我拽着他的手时,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进来。”
他说了一声,然后任我拽着他走上了一座台阶,许是阶上生了湿苔,脚下哧溜一下,我啊的一声惊叫起来,他伸手将我拉住,然后用手臂将我揽紧,沉声道:“你是故意考验我吗?”
我勃然生怒,想要推开他自己走却是怎么也摔不掉:“既然扑过来了,就不要想走。”月光下他缁衣如墨,却是泛了银色霜华,剑眉微动,有轻轻笑声。
“不要闹,已经到了。”他不知从哪拿出一只火折子,哧得一声幽火光亮起来,照亮了满室幽幽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