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温柔的拢着我的手指，目光盈盈流转在我的脸上，想着昨天的一切，万语千言，万般情愫亦不知该何说起，只得继续笑着：
“皇上勤勉是社稷江山之福，若是因了臣妾荒弃朝政，那臣妾岂不是要背个迷君惑主的罪名？”
我抿唇一笑，将他也逗笑了，南清夜怜爱地摸摸我的脸，柔声道：“裳儿放心，纳妃之事我已向母后禀明，不作理会，至于那几名多嘴的老夫子，朕必饶不了他们，看谁以后还敢撺掇母后为朕选妃……朕有皇后，便足够了。”
脉脉眸光似水，我忙急声道：“皇上切勿意气，历来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妃嫔无数，太后为皇上选妃也是为了兴隆子庶皇脉，皇上不要为了臣妾……”
唇被他用手指轻轻止住，我抬头看向南清夜，紫服玉冠的他容姿贵雅，目光温柔，温暖的手指握住我的手稍稍用力，坚定道：
“裳儿放心，清夜只要你一人。”
心里忽然不辨悲喜，若是当年的东方绿芙依然在世的话，清夜你还会对我坚定不移地说出这番话吗？
屋内适时响起一声轻咳，我这才想起这刚才为我把脉的人声音较为熟悉，果然又听那把清凉空逸的声音道：
“皇上，药方已开好。门外周公公等候多时了。”
南清夜的脸上泛起一丝倦意，却终究是对我略带歉意地笑了一笑，轻声道：
“朕该走了，宣德殿还有臣子们在等着，你好生歇着，有什么不舒服就打发人请东方先生，他比那些太医们不知强到哪去了。”
我无声点点头，报以让他放心的微笑，这才目送他起身离开。
长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潮水般的情绪堵在胸口，喉中一闷我便忍不住猛咳起来。
不等宫女入内，一片青影如云飘至床前，顺手搭上了我的手腕。
“先……生。”我低唤，压抑不下的咳嗽带了哽咽，更是起伏难平，东方千悦似不可闻地低叹一声，取过一杯热茶端了过来：
“千悦有些话要对娘娘单独说。”
我愣了一下，勉强止住咳嗽，看着他幽沉沉却净澈无底的眸子，扭首对殿内的其他宫嫔道：
“你们先下去。”
室内再无旁人，我与东方千悦半帐相隔，透过绰约的银红绡帐，只见乌发半垂的他静默端坐，眉头微蹙。
“娘娘打算何时告诉皇上这件事？如今情势，只怕是瞒不了多久了……”东方千悦将帘子用金钩挂起，澄波双目带了怜悯。
“你什么意思？”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幽幽地看着我，就好似昨日立在风中屋脊时他目中的神色：
“娘娘你，应该是有了身孕。”
不啻为晴天霹雳，我睁大了双目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东方千悦，以为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良久猛然坐起身，用力揪住他胸前的碧色衣襟，失色道：
“先生，你说什么……”
“娘娘——”门口突然有人怯怯地喊。
“退下！”我怒喝，眼睛依旧眨也不眨地瞪着面前垂眸不语的碧衣人。你说什么呀，东方千悦，你胡说八道！我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怀孕……
寒气自脚尖冒上头顶，我浑身发麻，抖抖索索地拿手晃着他的身子，眼中已有不争气的眼泪簌簌落下来，东方千悦像是不忍看我一般，起身欲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