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些许杂声,老妇人咕哝着莫不是谁家的小子又跑上山来偷果子,刚出去一小会儿便又慌声跑回来道:
“老头子,有人偷果子。一群十来个,连吃带扔,把果园被糟践的不成样子啦。”
年轻的儿子怒气冲上来,立时吼道:
“我去看看!”
爷俩都丢下筷子跑过小溪去抓那些偷果子的小贼,我听到婆婆急得连声叹气,安慰道:
“老人家别急,去看看什么情况就是了。”
刚刚走过小桥就听见有人声吵嚷夹杂着马儿嘶鸣的声音,老婆婆突然丢开我的手跑了出去,一边喊道:
“可不得了了,老头子!儿子!你们这些强盗,怎么打人!”
啪得一声清脆鞭响,听到几个颇带无赖意味的声音在嚷嚷:
“你这些粗野山民,大爷赏脸才摘你们的果子,值得大惊小怪么!”
砰地一声一个东西丢过来,砸到我的脚下,我猜应该是被他们糟蹋了的果子,心里不禁有些气愤,若是东方在的话,必定教他狠狠收拾这些无赖一顿。
我于是站出去,朝着人声最多的地方提高声音:
“虽然这些果子在你们眼里也许不值什么,但对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就是一年辛苦的收成,你们既然已经摘了吃了,若是身上有银两便按价赔给老人家,若是真没有,也倒罢了,算是请你们了,又何必欺人太甚,动手打人呢。”
“呦,这哪里冒出来的小美人?长得可真不赖啊!王五,快去禀告将军,这里有一个美人儿!”
“是!”
马蹄的的响起来,还未等我回过神来,便觉得一股疾风袭来,腰间一紧一只手臂便将我卷上了马背。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皇后娘娘,没想到竟能在这里和你重逢!可不是天意么?”一声邪肆的笑如细滑的毒蛇倏然蹿进耳中,我全身一个哆嗦,失声道:
“你是谁!”
“娘娘记性好差,才几天就不记得我了么?虽然东方千悦将你从昭华宫里偷了出来,但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落到了我手里。你不认得我了么?”我被他从地上抓起来放进怀里,那马儿一声嘶鸣便奔驰起来,将我紧紧箍住的人笑语狂妄,倒是隐约有几分熟悉。
马儿没有停下,我在颠簸中触到他身上冰凉的硬甲,心中一凛:
“你是?”
“李慕炫。皇后娘娘你真让我失望,伤心啊,战场失意难不成情场也要失意?”语气轻佻无谓,果然是李慕炫。
东方千悦说云灵寺一战,南恒隐率兵击败李慕炫之兵,其散军退藏至云灵山密林之中,不想今天在这儿与他撞上了。
冤家路窄,这可不是冤家路窄么。
身后的马蹄声多了起来,几个涎笑的声音伴着呼呼的风声传进耳中:
“将军,这个小美人儿瞧起来比倚红楼的头牌还有味道,兄弟们辛苦了两天,这下可有福了!”
李慕炫冷笑一声,响亮在空中摔了一鞭,朗声道:“这个美人儿,可不是谁都能抱的,弟兄们先忍忍,等我玩儿腻了,兴许就赏你们了。”
“李慕炫,你放肆!”我心中大怒,反身扬手朝他的脸上扇去,不过因为看不清,一巴掌只落在了他的肩膀。手腕被他有力的手紧紧攥住,李慕炫的声音又毒又冷:
“别在老子跟前装皇后娘娘,你以为你还是昭华宫里矜尊娇贵的一国之母!既然落在我手里,就给我放乖巧点,否则不光要伺候我,还有这一群如狼似虎的兄弟们等着你一一伺候!”
“你,你放开我!你们李家的阴谋已经破灭,南恒隐的大军已经占领燕都,明华太后和李隆镜也都已被囚禁,你不过是漏网之鱼,困兽犹斗,还做什么垂死挣扎,快放了我!兴许朝廷看在你立功的份上会饶你一命!”
我伸手掰着他用力箍着我胸前的手,在他身前挣扎的气喘吁吁。
“放了你?想得倒轻巧。若不是我的军中出了奸细与那恒王通气,前后包抄地夹击我,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击溃!那个南恒隐简直是只狐狸,明明十天前还送来信报说被困在半路,暂时难回,却没料到竟中了他暗渡陈仓之计。不过,即便没有捉来太妃和王妃作人质,老天爷竟让我捡了个皇后在手里,哈哈,真是天不亡我啊!”
李慕炫笑得依旧狂妄,身边他的随从叫起来:“将军,我们真要下山去吗?”
“不下山还做什么,难道天天躲在树林里抓兔子吃野果!下山!弟兄们也该开荤解馋了。”李慕炫令声一下,那些人欢呼一声,马蹄更如雷响。
我咬着牙拼尽全力地在他胳膊下挣扎,那臂膀刚劲如铁箍得我呼吸困难,慌乱间我拉起那只缚在我胸前的手放到牙边狠狠一咬。
有力的手臂猛地一甩,我的身子在马上一偏,便突然滑进空中,砰地一下,我从马背上跌下来,四肢百骸被摔得碎散一般疼痛。
刺耳一声马嘶,李慕炫迅即跳下来将我从地上抓起来:“你想找死吗?”
“放开我!”我继续在黑暗中朝他厮打。
李慕炫狠狠挟起我的身子不知将我往哪个地方拖,我一边不停乱踢一边用指甲在他身上狠狠的划,但他仿佛铁铸一般,挟着我的身子不停地往前走。
嗵地一声,我被扔进一片软绵绵的草地上,极深的草沾染着潮湿的露气,似乎嗅到空气中的危险味道,我缩起身子不停地往后退着,连自己都可感觉到此刻声音的抖索:
“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