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黎兴趣盎然地打量着那把陪伴她已久的弓箭,内心不禁感叹,这下意识拿出的武器竟然比之前好用了许多,人与武器的配合度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啊,这不用想也是自己最近坚持不懈学习法术的结果吧,想到这苏见黎嘴角不自觉上扬。
忽然眼前刀光一闪,只见蛇的主人面露凶狠之色,咬着一口黄牙,提着一把大刀向她砍来,这凶猛的架势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呀!
她一个侧身躲过了泛着白光的刀刃,转身之时变出一把长剑向他横扫过去。
他先是一惊连忙退后几步,而后又举起他的大刀直接向她的长剑砍去,此人的力道实在强悍,直接震得苏见黎弄丢了长剑,长剑哐嘡落地,蹦出去几米远。
这就很尴尬了,一个战士在战斗时竟被敌人硬生生夺去了武器,这就像被人当众脱下了衣服,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啊呜~”小漫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需要我出面吗?”
“不用,说了在我历练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要知道她可是从小就有个侠女梦,当英姿飒爽独当一面的战士可比当柔柔弱弱等待被救的公主好玩多了!
但眼下一是她还在逃命,二是还有个中毒之人在鬼门关徘徊着,看来——这次大好的历练机会是泡汤了。
苏见黎抛出一个装有迷药的白色瓶子,敌人果然手起刀落瞬间砍碎了瓷瓶,待他看见自己被一团白烟包围之时已为时已晚,他翻着白眼身子一软立即倒地。
“啧啧啧,真是没有挑战性~”
苏见黎转身走到中毒昏迷的男子身边,蹲下身子想看一下男子是否还活着。
这时他突然睁眼,露出一道警觉的精光,只见他右手一转飞出一个淬着剧毒的刀片,在那弹指之间苏见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好在小漫瞬间识破,打掉了这突如其来的暗器。
刀片落地时苏见黎才反应过来,后怕地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着气,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苏见黎半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个世界还真是稍不留神就要人性命啊,要不是小漫机灵,她又不知道死第几回了。
苏见黎愤愤地站起身来,拍了下身上的树叶,转身正欲离开,又看到那条蟒蛇和那个猥琐男,又无语地停下脚步。
这样就走掉的话,那她刚刚奋不顾身站出来是为了什么啊?为了显摆自己的逃命时间充裕吗?为了发泄一下自己因为被打破睡觉时间而产生的怒火吗?
显然不是,她好像是想救那个人来着——
算了,救人救到底,谁叫我平日心善呢!
苏见黎一咬牙,无奈转身来到他身边,摸了下他的脉搏,又喂了他一个延缓毒药发作的药丸。
她用扇子载着他来到一个山洞,一边扎银针封住经脉,一边翻阅令牌里的书籍,寻找他中了什么毒,在苏见黎死马当活马医的心里暗示下,终于开始了一系列的治疗过程。
要知道他中的毒不仅仅是单一的致命毒药,而是多种,但部分毒药又有互相抑制毒性的作用,给他下毒的肯定不止一个人,不然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当然小漫也是功不可没的,它可以吸收部分的毒药,并释放滋人体的木灵气,这绝对是治疗病人的补药源泉啊!
所有治疗程序做完,月亮也快下山了,天边开始泛着鱼肚白。
苏见黎满头大汗地收拾着东西,心里不住吐槽自己多管闲事,净瞎折腾。
临走时她又看了眼身后的沉睡之人,他的怀里竟开始隐隐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一时间她竟看入了神,仿佛被那东西勾住了魂魄,手不自觉地伸向他的衣襟——
就在此时,一阵威压向她慢慢侵袭而来,强烈而熟悉,虽不伤死但让人胸口发闷得难受——这不是敖千隐又是谁呢!
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他带着他四十米的大刀向她走来了!
苏见黎立马坐上扇子出了山洞,她朝威压弱的地方飞去,试图再次倔强地逃出包围圈。
但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威压的施展范围和强弱竟是个圈套啊!她飞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到了威压最弱的地方,但在那等待的不就是施展威压的本人吗?
他身穿一袭暗红的衣服背对着她站立于河边,静静地望着起雾的河面。将入冬的河水流淌得很缓,像是被抽去了夏日河水热涌激荡的灵魂,变成了行动不便的老妪。
他孤身站在那儿,颇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也许再强大的人在广阔的背景映衬下都会显得渺小而孤独吧。
苏见黎跌跌撞撞地下了扇子,默默地走到敖千隐身后,低着不语,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那个~我昨晚——被人劫持了!”
敖千隐转过身,面无表情地低眼看着她。
这感觉简直太像了——太像是即将要遭到班主任批斗的逃课学生了!
“哦~什么人敢抓你?”
他尾音故意上扬,毫不遮掩地显示着自己的怀疑。
“就——我去上厕所,然后一道黑影突然出来,把我给迷晕了……”
她为了解释得更清楚,还用手生动地比划着,像是在还原当时的场景。
他还是静静地看着苏见黎——继续编。
“在他运送的途中,想不到我体质好啊,我醒了,然后反迷晕他,然后我就逃出来了——”
“你是不是还杀了一条蛇?”
“你怎么知道啊?对呀,他,他还带了一条大蟒蛇,就之前我们在拍卖会场看到的那条!当时可惊险了!”
敖千隐向前一步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狭长的双眸稍稍眯起,用一副教导人的神情看着她。
“那你知不知道斩草要除根啊~”
她不喜欢这样的压迫感,不畏强权地后退一步离开了某人的桎梏,“他,我——”
“不过没关系,我帮你解决了~”他说话的语气极淡,像是在聊什么无趣的家常。
苏见黎紧闭了下双眼随即又睁开,像是在隐忍心中的不快,喉咙处流出一丝酸楚,张着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条人命,不论贵贱,不论善恶,在他这都是一视同仁地该死则死,他倒像是个上帝,可以随意掌控别人的生死,看上去还真是公正又冷漠。
他又显示出极致的温柔将苏见黎拉入怀中,她被笼罩在他宽大的衣袖下,几乎就漏出一个小脑袋。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像是在抚平受惊小猫的毛。
“昨晚吓坏了吧,以后不要乱跑了,多危险啊~”
苏见黎微微皱眉,为何此人转变得如此之快,刚刚还是一副阴冷的样子像是要朝她发火,这一秒的语气中却尽是担心与宠溺,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面人格。
这让她有点害怕,她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恃宠而骄到什么时候,或许下一秒她也将是他死亡簿上之人。
他拉起她僵硬的手时顿了顿,像是没有料到女人的固执又在作祟,却又微笑着说,“我们快回家吧~”
他正要走时却被身后站立不动的人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苏见黎仰起头,扯出一个微笑淡然地正视着他,像是看淡生死在放手一搏。
“我不想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