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千隐抱着她单薄的身子,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啊。”
“解决不了,谁也解决不了,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想家了吗?过段时间我陪你回家看看?”
“你不明白,我是回不去啊——”
“回不去那就留下来吧。”
“不要~”
“为什么?”
“我才不要跟你的帝姬一起争宠,我争不过她们~”
苏见黎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也不知是真心话还是赌气。
敖千隐笑了笑,“后宫留下的帝姬都是我训练的杀手,多余的人都处理掉了。”
苏见黎一听这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瞬间酒醒了。
什么叫处理?意思显而易见!那群被选上来的舞姬,好不容易晋升为帝姬,满心以为可以享受无上恩宠了,结果却是被处死的结局。
果然,这些天的温柔乡让她迷失了方向,让她忘了他们的三观是从不同环境背景下生长出来的产物,他视人命如蝼蚁,她却连杀只鸡都要后怕好几天。
如今在失意难过时她竟第一个想找他来寻求安慰,这怕不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当受害人的生死掌控在劫持者手里,慢慢对劫持者产生好感和依懒性?不不不,这点一定不能发生在她身上!
“我头好晕~”
“我扶你回去睡觉。”
“嗯~”
迈开腿时竟然发现自己腿软得不行,看着就要跌倒了,突然身子一轻,她被横着捞起了。
她静静躺在他怀里,却把指甲掐进自己肉里,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敖千隐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她闭着眼睛装睡,许久没有听见出去的动静,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她假装睡眼迷离地睁眼,果然对上他那深邃的双眸,在逆光中,他显得格外耀眼,周身都带着神圣的光圈,像是九天的神仙,但这人畜无害的皮囊与他凶残的内心完全不相符。
“你怎么——唔!”
他用嘴封唇,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这样贴着,许久,才缓缓松开,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晚安~”
但这个微笑让苏见黎只觉得瘆人,她像是看到那群帝姬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表情。
“嗯。”说完她背过身去侧躺着,不理身后的人。
第二天苏见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说是在学习法术,早午餐都是在房间里吃的,他们达到目的地时,外面天已经漆黑一片了。
一轮尖尖的月亮挂在如墨粘稠的夜空中,街上灯火通明,路旁的建筑物大都二三十层楼高,这里大都是酒馆饭店赌坊,如此恢弘的娱乐场所,想必是达官贵人经常出入社交的地方。
只是奇怪的是,整条大街上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偶尔出现一个人都是匆匆忙忙的样子,好像生怕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让苏见黎不禁猜疑这里不会是什么阴曹地府的管辖区域吧。
她回头看敖千隐倒是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什么时候又戴上了一个面具,和以往戴的不一样,但是一样的丑陋。
“这里怎么怎么冷清啊?还没有到营业时间吗?”一阵冷风吹来,拂过她的衣服和脸颊,瞬间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下意识抱着手臂搓了搓。
“这里是玄灵大陆最大的拍卖场所,今晚有一件几百年前的至宝出世,各路人士都蠢蠢欲动,不想招惹是非的自然不敢出门。”
说着他拿出一个兔子面具按在她脸上,“这个戴上。”
“至宝?那你也想要吗?”她按着面具不让它掉落。
“我已经用不上那些东西了。”他将手绕到她后脑勺,帮她固定面具。
两人靠面具上的孔辨识对方,“那你去干嘛?真凑热闹啊?”
“我去给你看看用的用不上。”
“害~你可别,我怕是有命拿没命花啊,这种人人都想要的至宝,我堂而皇之地带在身上,那就是一只羊在对一群狼说,来呀来呀,我的肉很香的~”
他被逗笑了,揉揉她的头发,“那你更要小心了,说不定狼就在你身边~”
他们来到一个广场中央,那里立着一道巨大的圆形拱门,敖千隐拿出一个圆形令牌对着旁边突起的雕刻石块一扫描,门洞开始由透明变幻出五颜六色的图案,像是一个五彩的漩涡——好家伙,这门禁卡又现世了!
敖千隐随意的拉起她的手往门里走。他倒是熟门熟路地牵手,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小娇妻了?或者就是在培养她被圈养的奴性。
进去之后瞬间就变成了另一幅天地了,里面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和外面的冷冷清清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才像是他们纸醉金迷的大本营嘛。
他们现在身处于圆形环楼的中上层,透过栏杆往往下看,人影像是蚂蚁一样窜动,再往上看,房顶已经耸入云霄了。
这里面的人果真是来自各路的奇葩啊,他们奇装异服,身上挂着的各种法器更是见所未见,比如正面走来的是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木乃伊,眼神空洞无神,走路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地机械木讷,她怀疑他的法器就是身上的绷带,牺牲自己缠住敌人!
从他们右边窜过去的一个身影,其实是两个人共同穿着一件衣服,他们背靠背防止敌人从背后偷袭,轮换着背着对方前进,像是节省了很多体力——
苏见黎忽而感觉脖子上一丝凉意,转头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一个头戴彩色头巾满脸卷胡须的男人,竟镇定自若地骑在一条棕色巨蟒的头上!
敖千隐把她拉入怀中,像是把她包裹了起来,她艰难地抬头,“干嘛!”
“怕你晚上做噩梦。”
“切,这有什么好怕的。”她扒开他的手,终于挣扎出了禁锢。
他们来到了一个包间,虽然只坐得下四五个人,但正对着舞台,视野很开阔,是观看拍卖会的绝佳位置。
苏见黎在窗口不停张望,看似在好奇地观察这新奇的环境,其实是在找白穆宁他们。
“你在找白穆宁吗?”他喝了口茶,放下,语气极为平静,平静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哎呀,你怎么一直抓着这件事啊,我在找我两个好朋友,好久没有见过了,叙叙旧总可以吧~”
“现在不能去,这个地方很危险,不要到处乱跑。”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