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担心二夫人会以我们做幌子,从而在桑丘府内大做文章?”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位二夫人,我们虽未曾谋面,可是单凭这些日子对桑丘府上的一些了解,便知她定然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不然的话,也不会算准了桑丘子睿会怀疑到了三夫人的头上。”
“不过,好在桑丘夫人还是个头脑清醒的。”云长安说着,轻叹一声,“还好我们云家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不然的话,我宁可是托生在了一户寻常的农户里。这样整日的算计着过日子,实在是累心!”
“行了,这也是你能做得了主的?”浅夏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眼下,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只是要府里头喝喝茶,下下棋便好。对了,有时间,我就再练练我的琵琶,倒是你的剑术,万不可荒废了,怎么这次下山几日了,也未曾见你练一次剑?”
“谁说没有?”
云长安急的脸一红,“我可是每日早上都有练的,是你自己起床晚而已。”
浅夏笑了笑,也不戳破他的谎话,“行了,我先继续去练习我的灵摆,你自便吧。”
待浅夏走出了几步后,身子突然顿住,头也不回道,“我们这次下山的真正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桑丘公子吧?”
云长安一愣,端着茶盏的手晃了晃,青绿色的茶水溢了几滴出来,洒在了他的手背上。
“妹妹?”
“舅舅的占卜术,我虽不能说是习得其精髓,可是总也有了一半吧?”
话落,浅夏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云长安一人在那里发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那我这几日岂不是成了唱独角戏了?”
浅夏所料不差,那个五品的都护府长史的被抓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安阳城的任家本家儿,似乎是也开始出现了些许的状况。
桑丘府上,更是热闹。
三夫人闭门不出,老老实实地相夫教子,倒是看起来与世无争的样子。
而三老爷似乎是也对于三夫人性情上的转变,大为欢喜,也极少在外留宿了,对三夫人比平时更温柔了些,对膝下的儿女,也是更为关心了些。
一切,在三房这里看来,似乎都是有着很好的转变。
可是二房这里,就要麻烦一些了。
桑丘子睿是长房的嫡长子,可是在整个儿桑丘家族来说,仅仅是对于本家嫡系来说,却是二公子。这大公子,可是二房所出。换言之,到了这一辈的嫡长孙,是二房的桑丘子赫,也就是任氏所出。
“子赫,都是母亲没用,如今,反倒是还连累了你的外公和舅舅们跟着提心吊胆。”
“母亲,此事怪不得你!谁能想到了向来是风华无双的桑丘子睿,竟然是能做出这等的卑劣行径?”
男子的表情有些阴鸷,本来是俊美的五官,此时看起来,竟然是有几分的扭曲狰狞之态。
“是呀,人人都言桑丘公子足智多谋,且善行天下。谁知道,他竟然是从任家开始下手了。”任二夫人亦是十分不甘心道。
“母亲,这件事情,父亲如何说?”
“你父亲还能如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目前来看,没有任何的证据是指向了桑丘子睿的,最要紧的是,那些罪证还都是实打实的。你父亲便是想要为任家出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母亲,难道祖父就眼睁睁地看着外公一家倒了?”
桑丘子赫有些急了,任家可是自己最大的倚仗,若是没有了任家的支持,那么,将来的桑丘家的家主之位,他是一点儿机会也不会有的。
“哼!他们不过就是相信当年的那个疯和尚的一面之辞罢了!什么天生的吉相,一派胡言!见谁家说是幼子白发是吉兆的?分明就是你祖父偏袒你大伯一家罢了。”
二夫人任氏脸上的妆容精致,可是表情却是分外地厌恶,似乎是只要一提到了桑丘子睿,就像是降低了她的身分一般。
“母亲,现在说这个,只怕是无用了。毕竟这些年都过来了,而且二弟也的确是做出了些成就,不是吗?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外公一家,否则,我们的将来,就真的是只能仰仗着大伯一家来过日子了。”
桑丘子赫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任氏脸上的气愤更盛!
“什么桑丘公子?什么名满天下?明明你才是桑丘家的嫡长孙,你才是最有资格继承桑丘家一切的人,他桑丘子睿凭什么?就凭着他的一头白发?还是说凭着当年那个疯和尚的两句玩笑话?”
“母亲,您何必动怒?”
此刻已经冷静下来的桑丘子赫明白,围今之计,此刻他们怕是只能服软了。
原本以为那个二弟只是个空有才学,却没有什么实际真本事的人,却没想到,手段竟然是这般地狠戾,这才回来多久,竟然是就在安阳城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若说此事不是他做下的,桑丘子赫是打死也不信的!
可是一出手,便是如此凌厉,难道说之前的他,一直都是在养精蓄锐,或者是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桑丘子赫又安抚了母亲一番后,这才出了后院儿,想到了自己虽为嫡长孙,可到底不是长房所出,身分上,总归是差了一些。虽然同为桑丘家的嫡系。可若是将来真的是桑丘子睿成了家主,他也是要从这个家里搬出去的。
不说是他了,便是等到哪一日祖父仙去,他们与三房都是再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的。毕竟,这里是只有桑丘嫡系的家主才可以住的地方!
而现在,他依然是能住在这个在安阳城来说,是最有权势的地方,只不过就是因为他的祖父还没死,桑丘家的家主,还是他的祖父!
桑丘子赫往大房的方向睨了一眼,有些事,不是仅仅只要靠命数就能赚来的!必须要自己想了法子去拼,去争才行!
而他,既然是承了一个嫡长孙的名头,就一定要给二房争口气!
自己的父亲不能成为桑丘的下一任家主,那么,他这个儿子,绝对不能再输给了那个白发的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