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轻微地甩了甩头,这样细微的一个动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毕竟,现在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桑丘子睿的身上。
“师兄,今天有没有好些了?”皇甫定涛脸上关心担忧的表情不似作假,就连他身边跟着的大狼狗也是连忙跑到了床边儿,然后自己的大脑袋在桑丘子睿的身上蹭了蹭,而后还发出了有些呜咽的声音。
那么一瞬间,浅夏突然就有了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好像是这大狼狗在对着它自己的亲人撒娇一般。
浅夏的脸上,仍然覆着面纱,这让皇甫定涛的眼里闪过了一阵玩味。上次在茶楼里见她时,她的头上戴了帷帽,这次在这里,她竟然是还覆了面纱。看来,想要一睹这个小丫头的芳容,还真是有些困难呢。
皇甫定涛只是在浅夏的身上打量了两眼,便感觉到了几道有些犀利地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一道,来自云浅夏身旁的那名青衫男子的眼睛。而另一道,自然就是来此靠坐在了床上的桑丘子睿那里了。
皇甫定涛有些无趣地耸耸肩,轻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将视线收回,落在了云长安的药箱之上。
“皇甫公子,我哥哥要开始施针了。因为不能被打扰,以免分心,所以,还请皇甫公子先在外头稍候吧。”
皇甫定涛挑挑眉,“也好。师兄,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唤我一声就是。我就在外头,不会走远。”
桑丘子睿点点头,“让小狼留在这里陪会儿我吧。”
皇甫定涛笑了笑,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那被唤作小狼的大狼狗,蹭地一下子便跃上了床,直接跨过了桑丘子睿,到了里侧,然后顺势一趴,就在他身边儿,不动了。
桑丘子睿冲着小狼笑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乖,好好地待着。等我针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狼汪了一声,声音不算是很大,不过在这寂静的屋子里,也够响亮的了。
云长安开始施针,很快,桑丘子睿的上身便插了不下十根银针。
浅夏站地稍远一些,现在桑丘子睿的上身是脱光了的,穆流年不让她看,还故意站在了她身前,将她看向床那边的目光,给挡了个干净。
待施针完毕,浅夏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廊下左边不远,皇甫定涛正坐在了那廊凳上,嘴里还叼着一根儿什么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明明就是那样俊美的一个人,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那么危险!
浅夏此时站的位置距他约莫有丈余,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对自己极为不屑,甚至是有些厌恶的态度!这个认知,让浅夏的心底猛然一紧。
而随着皇甫定涛的眼神越来越犀利,浅夏只觉得自己的瞳孔一缩,一刹那间,便有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浅夏不动声色,却是猛然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儿迅速地在她的口中弥漫,一下子,便刺激到了她身上所有的神经,特别是一双眼睛,明显地比先前清明了许多,整个人的身子,也是微晃了晃。
幻术!
浅夏垂了眼睑,没想到这个皇甫定涛所修习的秘术,竟然也是幻术?幻术?她有多久没有想到过这个词了?自从在穆流年的口中得知了这种方法,还可以用另外一个词汇代替之后,她便一直在回避着幻术这个词汇。
催眠术,虽然是听起来有些简单,却是比幻术这样的字眼更让她喜欢,至少,在她看来,催眠术更像是一种普通的心理暗示,而非是什么邪术。
浅夏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穆流年年也出来了。
事实上,他刚刚就站在了浅夏的身后,门是开着的,浅夏有些僵硬的身形,自然是让他看了个真切。
“你没事吧?”声音很轻,也很低。
浅夏摇摇头,“快好了吗?”
“快了。屋子里的药味儿太重了。我陪你到院子里走走。”穆流年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那边儿的皇甫定涛,直接就拉着浅夏的手,下了台阶儿,走在了院子的甬道上。
夏季的阳光太盛,穆流年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青纸伞,远远看去,上头似是一幅青墨烟水画,清淡疏冷中透着浓浓的诗意文雅。
皇甫定涛的双唇紧紧地抿着,事实上,自从穆流年一出来,他脸上的那抹好坏难分的笑,便不见了踪影。反倒是神色越来越阴暗,穆流年对他的无视,让他的心底,瞬间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辱的感觉。
虽然那个青衣男子,看起来其貌不扬,可是周身的气势,却是不容忽视。仅仅是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便有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者气度。
而先前他在屋内看到这个人时,也不过就是觉得此人没有什么太强的存在感,想不到,前后不过才这么一会儿,竟然是有了如此大的差异。
一个男人,既能让人觉得他没有什么存在感,又能突然强悍到了让人无法忽视且心底生畏,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便是江湖上的那些有名的煞神们,也未必有此强大的气场,和调整自身气息的本事。
特别是现在,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两个人的背影竟然是出奇的般配!
一想到了穆流年从头到尾,连看也未曾看自己一眼,皇甫定涛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自己长这么大,何曾被人如此无视过?
浅夏与穆流年慢慢地走着,两人的身形离的很近,穆流年察觉到了浅夏对他的那抹疏离,似乎是淡了几分,只不过,仍然是有些别扭的感觉。
“浅浅,你在生我的气?”
浅夏挑眉,“没有。小心这个皇甫定涛,他也是擅长幻术之人。想到,他所修习的秘术,就是这个了。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其它的。若是你和哥哥单独对上了他,一定要千万小心。莫要被他给催眠了就是。”
“与你相比如何?”穆流年一听说这个皇甫定涛竟然是也精于此道,倒是有些意外的同时,更有了几分的担心,“刚刚你可是险些被他给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