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到做到,我发誓,真的。”紫苏说着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
牧歌一把按住他的手,“发誓就免了,答应我的事,只有一条,也只需要你做到一条,便足够。”
“嗯……”一声轻吟,从紫苏喉咙眼里,缓慢得滚出。
最后,牧歌还是将紫苏带回旅店,童雅风闻讯赶来,与紫苏红着眼眶,交谈许久。
牧歌并没有留下,而是识趣得借故离开。
她知道,他们必定有他们的故事,有不想牧歌知道的往事,那些辛酸的过往,谁都可以知道,唯独牧歌这个涉事者不能知道。
他们都怕,她会因此自责,因此难过,怕她听见那些事,会因此一蹶不振。
事实上,牧歌也没有自信。
关于紫苏的事,尽管他不说,牧歌也从独眼啸天那里,或多或少得知一点。
其中铁铮铮的事实,便是封存在纳戒中,自打见到紫苏,便一直安静不下来,属于紫苏所缺失的另一颗眼珠子。
刚从童雅风和紫苏的房间退出来,还未来得及转身,张狂中,带着一丝不赞同的声音,在耳边悄然升起,“又增加了一个包袱。”
没有转头,牧歌也知道是谁,“紫苏他与我来说,不是包袱。”
“又想说,是朋友了吗,别忘了,你的身份……”掌管罪恶审判者的神,是不能有感情的,一旦有了情感,便会乱了心,无法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等我恢复身份,我便可以救他!他是我的朋友,才不是包袱,不管你怎么说,他们都无可取代!”牧歌冷冷打断暗中的声音。
无可取代吗?
身体隐藏在阴影处的红衣妖孽大叔,微不可闻得叹了声,缓步离开。
“罪歌大人,您难道忘了,人类是不可能,永远保存着有关神的记忆,待你重登神位时,便是他们忘记你的时刻。”哦,对了,是他忘了一件事,“现在的您,还没有取回应有记忆,自然不会想起这些……”
双拳紧握,牧歌咬牙,知道点点红梅,洒落在衣服上,她才醒悟,胡乱得抹去嘴上的血迹,大步离开。
牧歌没有立刻回房间,反而冲出旅店的大门。
没有张开任何防御,就那样毫无防备,冲进街道,冷冽刺骨的寒风,透过毛孔,不断侵袭着牧歌的身体,好似要在身体的每一处,生根成长。
他们会忘记她吗?
在他们的记忆中,再没有她的存在,没有牧歌这一人。
即便出现,也不在有任何交集,在他们的回忆里,牧歌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
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牧歌的心,便如刀绞,痛得停不下来。
“主人……”
“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眼看穿牧歌的想法,小金从牧歌怀中钻出,率先开口,“我不想回契约空间。”
“随便你吧。”
牧歌此刻,心如乱麻,她急切得需要一个人呆着,慢慢理清这团思绪。
不然,牧歌想,不等她重登神位,便已经堕入魔道。
“主人,别忘了,您永远是我们的主人,即便您是四神之一,不管你身份多尊贵,我们这辈子,都赖定你了,您答应过我们的。”
蹲在牧歌的肩上,小金伸出粉嫩的小舌,卷过牧歌的耳垂,感受到舌尖上传来的冰冷触感,鼻眼一酸。
“主人,注意身体,您之身痛,吾等心痛,您之心痛,吾等灵魂痛。”
“主人,您还有我们。”眨眼间,牧歌身边,已多出好几道身影。
好在大街上,人流量不少,倒没有人注意到,身边突然多出几个人来。
“嗯。”牧歌感动,扯扯嘴角,“今天自由活动,不要找我,大哥他们找我的话,就说我有事要做,让他们不要担心。”
“您什么时候回来。”银澈撅着嘴,目露不舍,仿佛,他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他的主人。
“放心,我不会立刻美克城,等我想清楚了,自然会回来,再说,我去哪,也瞒不了你们。”有契约感应存在,只要牧歌不离开美克城,他们都能寻得她的方位。
除非,牧歌主动切断联系。
当然,这也是众兽最怕的事情,万一牧歌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他们又当如何?
拍拍银澈的脑袋,牧歌踮起脚尖,在白皙略带凉意的额头,轻轻烙下一吻,“我不会抛下银澈,我答应过你的。”
周身的寒意,因这浅淡的一吻,而被驱散,被牧歌樱唇碰触的额头,更是滚烫不已,让银澈一颗心,为之震颤,“咚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剧烈,像是要跳出胸膛。
“别回味了。”嫌弃的话语,伴随着额头一击爆栗子,“啪!”
“嘶!好痛!”银澈捂头,控诉得看着欧普尼亚,“你干嘛打我,嫉妒主人亲我,没亲你啊。”
“我亲你个大头鬼哦,看你还亲不亲!”欧普尼亚作势,又要再赏他一个爆栗子。
银澈赶紧躲在时雨身后,“主人不在,他欺负我。”
时雨难得没有站在银澈这一方,反倒是责备道,“我们就指望着你劝主人呢,这下好了,主人一个吻,就让你飘飘然,找不到东南西北,还怎么劝主人。”
“啊?”银澈一一望过去,就连小金和小黑,都不住点头,他的脸,顿时黑了,“你们又没有告诉我,一定要留下主人。”
忍无可忍,欧普尼亚第二个爆栗子,随之而来,“留你个大头鬼啊!是想让主人无论如何,也带我们其中一个在身边,好随时与我们保持联系!”
“痛!”银澈委屈得扁扁嘴,“反正能感知主人的位置,主人不让跟着,那我们就暗中偷偷跟着,干嘛那么生气哦。”
“跟?”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欧普尼亚就忍不住的气愤,“有本事,你跟一个给我看看!”
“哼!”银澈不服气得别开脸,刚动用契约之力,却惊恐的发现,“主人把联系给切断了!我联系不到主人……怎么办?主人去哪了?”
得知牧歌不见了,银澈顷刻间,化身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惹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喂,情况不妙啊。”时雨左瞟右瞟,大惊之下,发现这些人,似乎都在指责议论,靠近欧普尼亚,悄声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回旅店,从长计议。”
欧普尼亚本就心烦意乱,被银澈这么一哭,加上诸多视线,更是让他火冒三丈,“你能不能别哭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就把你丢尽沸水里,煮了吃!”
“哇……”银澈立刻由小声啜泣,改为嚎啕大哭,“你就会凶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时雨顿感头痛,说白了,银澈的心理年龄,充其量只能算是人类中的幼童,又怎能经受大叔辈的欧普尼亚,这般大吼。
更何况,在牧歌的照料下,银澈从来就没有受过委屈,牧歌简直把他当亲弟弟对待,生怕他不开心。
“光天化日之下,这位先生,何必欺负弱小,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人群中,终于站出一位大胆的人。
来人虎背熊腰,外加浓得吓死人的妆容,好似刚从面缸里爬出来一般,惨白得大饼脸,着实让人倒胃口。
只见她,一把将银澈挡在身后,伸出萝卜粗的手指,对着欧普尼亚叫板。
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欧普尼亚咬牙切齿,“这位大妈,你说谁呢。”
大妈!竟然敢叫她大妈!“怎么说,人家今年芳龄刚十八,你这无礼的粗鲁人,竟敢这般羞辱与我,我……我不活了我……”
上一秒,还一副保护着的姿态,下一秒,就变成了受害者之一。
只不过,银澈抹眼泪,还惹人同情,这位奇葩的女子一哭,脸上的白面粉,簌簌往下脱落不说,浑身的肥肉,更是随着摆动,像是挂着水袋一般,跟着甩动。
“哈哈哈……”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哄笑。
“都给我滚!”不顾众人的反应,欧普尼亚拽过银澈的手腕,便准备扬长而去。
“你!你给我站住!把这位小公子放了,否则,今天你就别想走!”地上的奇葩女,滚筒一般,从地上翻身而起,再次插入欧普尼亚和银澈之间。
眼睛死死盯着衣摆,金色之上的一团白灰色,像是一个大大的笑脸,无声嘲笑着他。
“你这只死肥猪,胆敢弄脏本大爷的衣服!”松开银澈,欧普尼亚手臂用力一阵。
只见重大五百斤的奇葩女,轻如鸿羽,慢悠悠得从众人头顶飞过,重重砸入一旁民房的墙上。
众人捂住眼睛,已不忍再看。
好几秒种过去,也没能到惨痛的落地声。
张开手缝,众人这才发现,奇葩女竟然被打入墙壁中,镶嵌在了墙壁之上,翻着白眼,身体一抽一抽,嘴角不断吐着白沫。
好惨!
下手好狠!
民愤再深,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欧普尼亚。
奇葩女就是一个例子,就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触霉头。
“以为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懂,你这种肮脏的人,哪怕是触碰,都会脏污了银澈,哼!”欧普尼亚目光森冷,对着奇葩女不屑得冷哼,“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