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地狱恶灵的诅咒,令独眼啸天寒颤得瞪大眼睛,身体惊悚抖动,如离水的鱼儿,翻挺着身体,企图脱离现状,回到河中。
难怪,一直无法把独眼啸天撇下。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这只眼睛。
紫苏的眼睛……是那个义无反顾,为了她而义无反顾,进入时空裂缝之人的眼睛,难怪,难怪啊……
察觉独眼啸天痛苦之上的动摇,牧歌松开手,湖蓝色的眸冰冷无情,俯视着倒在地上蠕动的独眼啸天,仿佛,在看一只濒死的虫子。
早知牧歌无情,饶是如此,独眼啸天也不禁身躯颤栗,再次被牧歌的铁血无情打击到。
眼见牧歌指尖游移,似要说到做到,独眼啸天赶紧把模糊的回忆全盘吐出,“他叫什么,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要我找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容貌超群,智慧比成年人更甚。”
“这样的人,除了喜欢装嫩的老妖怪,我实在想不到,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小女孩,所以,虽然有在找,却没有找到他说的小女孩,关于他的事情,除了这个,我一无所知。”
牧歌喉咙滚动,额前碎发散落,背对着阳光,刺眼的日光,让独眼啸天看不真切牧歌此刻的表情。
生怕牧歌继续下毒手,独眼啸天哑声艰难道,“真的只有这么多了,求求你,让我死吧,不止十年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记得那么清楚,让我死……让我死吧……”
死,不可能。
可怕的是,想死死不了,还要经受痛苦的摧残和非人折磨。
“紫苏他,真的死了么……”
“从高空坠落,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之下,砸中天尊巅峰魔兽的魔晶核,身体早已稀巴烂,要不是他顽强的毅力支撑,也不会撑到和我达成交易才断气。”
染血的白皙手掌,扼住独眼啸天的脖子,缓缓用力,“你,可以去死了。”
“喀嚓!”
脆生生的响动,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有人拿着小锤,在头盖骨上轻轻敲打,四肢冰凉,如蛆附骨,怎么都甩不掉的恶心感。
谢谢……凸起的眼球,一点点涣散,独眼啸天唇瓣微张。
以决绝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生。
“主人……”
松开手,牧歌踉跄着身形,不稳得晃了晃,再倒葱栽摔倒前,堪堪稳住身体。
痛到极致,是眼泪逆流入心,湿咸浸泡着脆弱的心脏,一点点收缩,紧致的麻痹感,不断冲击,连身体都随之僵硬。
好像坏掉了一般。
不是找不到,而是,从一开始就没了。
如烟没了,紫苏没了,童雅风呢?兰卡威呢?
牧歌不敢往下想。
他们是否也像她一样不走运,走出时空裂缝,便形同跌入死亡的深渊?
耳边,所有人的声音,都在逐渐远去。
“主人!”
“牧歌!”
“小妹!”
“团长!”
担忧而焦急的呼唤,在脑海中呼啸而过,紧接着,黑暗袭来,把牧歌整个包裹。
整整睡了三天,头痛欲裂的不适,一波波不断攻击牧歌脆弱的神经。
呆呆得坐在床头,眼睛失神得望向虚空的某处,牧歌不言不语,只是无声而坐。
旁边守护的奥沽丁等人,还没来得及围过来,就被时雨用冰墙隔离在床外。
“时雨,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让我们看看牧歌!”奥沽丁气呼呼的怒视时雨。
“你们太吵,主人需要安静。”时雨头也不抬,背对着奥沽丁等人。
“我们不吵还不行吗?你把这个鬼东西撤了,我们只是想看看牧歌。”
“嗯嗯!”艾琳和瓦尔德等人,不住点头,紧紧抿住嘴巴,以示他们绝不开口说话。
蓝色的背影,不为所动,仿佛变了一座雕像,动也不动。
“把牧歌一个人关在里面,你就不怕牧歌会做傻事?”以防万一,瓦尔德先把身体藏在奥沽丁身后,才敢小声开口激时雨。
果真,时雨一听,身影明显动摇,红发微不可查地摆动。
“银澈,去通知欧拉大人。”时雨先是让银澈去通知红衣妖孽大叔,继而转身,恶狠狠警告奥沽丁等人,“你们敢吵,就把你们嘴巴缝上,以后都不许靠近主人!”
随着时雨撤去冰墙,银澈见牧歌还是刚才呆坐不动的模样,才放心得去通知欧拉。
小金和小黑怯生生跳上床头,并不敢靠近牧歌,生怕惊扰了那梦幻般的人儿,挨着大床的边缘,目露哀伤。
众兽中,除了时雨,欧普尼亚算是接触牧歌最多的契约兽。
那几个人为了牧歌所做的事,他全部看在眼里,那些人对牧歌的重要,即使牧歌当初还没察觉,他也了然于心。
那些人,早已在牧歌的生命里,留下了永久的浓重一笔,无法抹去,无法替代。
淡淡的龙威释放,抗拒着任何人的靠近。
奥沽丁,瓦尔德,艾琳,巴特,凯宾,欧克曼和迪诺尼亚,也只得无奈得站在原地,不过,比起之前,也总比隔着冰墙,什么都看不见的要好很多。
当银澈拽着红衣妖孽大叔的衣角出现时,众人脑神经,有零点几秒的空白,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睡大觉?
想他们三天不眠不休,眼巴巴守着牧歌,生怕牧歌有个三长两短。
这位大爷还真是悠闲啊。
察觉几道越发危险的视线,红衣妖孽大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倦意的眼角,“牧歌又不是要死了,急什么,让我睡饱了,再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