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芷瑶疼得蹙了蹙眉,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折扇,放下自己的惊鸿便往亭外走去。
还未走两步又被某人拦住:“怎么?抢了我的扇子就想跑?”
羲芷瑶二话不说一扇子朝云逸尘那张俊颜打去。
二人就在这小亭子内过起招来。
云逸尘没告诉林穆琛,古时流传的劳什子武功、轻功什么的,在他们这儿,真的是寻常技能。
当然还有,符纸不仅可御四元,还有“储物”“燃火”等作用。
为防止一不小心把亭子弄塌了,二人双双跃到水上。
羲芷瑶御水,在水面如履平地。云逸尘御木,本早已凋零的莲叶在他足下重绽芳华。
至于那把挑祸的折扇,早就被偷偷摸摸进来的羲玉案安置好了。
论武,羲芷瑶不如云逸尘,只是这是在水上,那于她而言,可是有着天生的优势。
一个个水花打向云逸尘,他也同样不甘示弱,四周的草木蜿蜒着向羲芷瑶伸展。
一个时辰后,二人都是一身狼狈地出了后院,把躲在前院石桌边吃水果边下棋的羲玉案和颜安禾惊得目瞪口呆:“少主、云少主,你们这是……在后院都干了些什么啊?”
不会毁了很多东西吧?不会损失了很多钱吧?
这两句话,羲玉案默默吞回了肚子里,没敢说。
羲芷瑶冷冷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你们很闲?羲玉案给我去抄诗经十遍,颜安禾二十遍!明日午时前上交!”
“少……少主……”两人欲哭无泪。
那可是《诗经》啊!在外界都广为流传的残缺的三百一十一首诗,其中含六篇笙诗的《诗经》啊!
少主太残忍了!
呜呜呜呜呜……
是夜,羲芷瑶沐浴完,身着单薄的月白寝衣,又去了后院的湖心亭。
林穆琛之前来去匆匆,没注意到湖心亭前的两根柱子上各题了一句诗:“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娟秀的小楷,是羲芷瑶的母亲,天界乐湘长公主离倾留下的。
她走进湖心亭,轻轻坐下,惊鸿已静静躺在她膝上。
琴音响起,温柔缠绵中又带着一丝丝哀伤,是离倾生前谱写的最后一首曲子,弦了梦断。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宋·陆游《沈园二首》
今日,是离倾的祭日。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羲芷瑶起身。
弦了梦断,温柔缠绵后是无尽的哀伤和不甘,直到最后,化成一片无波海水,满是心如死灰过后的平静。
乐湘长公主府内的蒲公英,生长了多年,年年飞絮满天。就是离倾梦断香消,也不能影响分毫。
蒲公英,无法停留的爱。
这首诗,这支曲,何尝不是说她自己?
离倾,离情,是不是,只是一场早已注定了结局的戏?
一人谋,一人痴,一人哀,一人怨。
爱恨情仇皆于曲中展现,曲折蜿蜒,跌宕起伏,最后,只余一片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