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羁绊1
“你别欺人太甚！”竟然还想她看女妖的遗物？！她一向最小气，她没有跳起来把白芷掐死已经是极限了！她绝对不会分担他的痛苦，绝对不会像个白痴一样还听他倾诉！没门！没门！她一向不是个好东西，一向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莫寻仙更加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仙？”白芷的声音虚弱的轻唤她。
“别这么叫我！”因为别的女人而用这种声音叫她，让她嫉妒的发疯！“什么清冷剑仙！什么木头！什么不懂情为何物！原来都是表面上的！都是骗人的！对我好也是骗人的！你对谁都好！对谁都好！就对我不好！怕我打扰你，都不让我知道！是啊，我就是厚脸皮，就是死皮赖脸。如果让我知道，我一定会硬要跟来的，多招人烦啊。”
白芷听到此话，眸中稍带内疚，“我只是……”只是觉得这里或许太危险。
但是他的话，又没有说完。
“别说了！”莫寻仙的眼泪终于挂不住，大颗大颗的滴下来，“别说了！害我还以为是生我气，害我那么担惊受怕，害我以为就连唯一的师父也开始讨厌我了……”
“小仙……”白芷没想到莫寻仙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第一次见莫寻仙这样哭。不是罚跪的时候那种哭泣，而是带着哀伤的，就像一只受伤又无家可归的小兽。白芷的心，有些揪疼。不想她再这样哭下去……
于是白芷又上前一步，有些情不自禁的想抱抱她，想安抚一下她。
“我讨厌你！”但是白芷还没把手臂伸展开，莫寻仙就狠狠推了一把白芷的胸膛，转身跑开。
被莫寻仙这么一推，虚弱的白芷后退两步，轻轻咳嗽起来。
——我讨厌你——白芷有些不解，有些吃惊。他低头看着方才被莫寻仙推的地方，因为身体出血，所以莫寻仙一按，白衣上很明显的两个血手印。而让白芷吃惊的是……
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比伤处要疼的多，要疼的多……
白芷垂眸，看着右手中的水月弓，握紧。
而后因为伤势太重，无力的靠在洞壁，慢慢滑落……
他需要短暂的休息一下，为了能自己回到蜀山。
莫寻仙一直拼命的往洞口跑。边跑边用衣袖蹭眼泪……
后羿墓外，月色一片。
忘忧一身水蓝色袍子，无风自动。
他一双眼眸看着后羿墓，又仿佛看透了后羿墓，看着正朝他奔来的某个人……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那就是……
他竟然不是她的世界……
忘忧紧紧了闭上眼眸。
红润双唇，有些泛白。
那个数年不见的女子，从后羿墓中跑出……
月色点亮了她眼角的泪水……
把那颗泪痣洗的更加鲜明。
真的有那么爱吗？真的有那么爱吗？如果当真爱的刻骨铭心，为什么只是云海的一跃而下，便忘记的这样干净彻底。
这一刻，他心中突然生了几分怨。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因为这是只有弱者才会有的情绪。
莫寻仙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往哪儿跑，只是抹着眼泪一直往前冲。
原来她那么喜欢白芷啊，喜欢到不行，喜欢到知道他爱着别人，心疼的要死，疼的要死……
就连假装都做不到，做不到！
一直在狂奔的莫寻仙，突然撞进了忘忧的怀里。她也没抬头，一把揽住忘忧的腰，哇哇的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的都蹭在忘忧的袍子上。
而忘忧……
先是僵硬的看着这样的莫寻仙，而后便慢慢的，慢慢的，反手将她拥住。
忘忧沉沉的闭上双眸。
如果数年前这个女人也在他怀里这样哭泣……
他是不是就无法继续忍耐？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今天……
原来一个人忘了，而另一个还记得……
即便是他，即便还记得的人是他。
也是一件……
这么痛苦的事情。
“呜呜！”莫寻仙只是放声大哭，“好难受，我好难受啊，呜呜！”
忘忧轻轻抚摸莫寻仙的发，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眸中却是一层朦胧的伤……
莫寻仙就这么抱着忘忧哭了一会儿，觉得心里舒服一些，嗓子也已经哭哑了。于是莫寻仙吞了口吐沫，哑声道，“那个……衣服脏了。”
忘忧没有答话。
却在莫寻仙看不到的地方暗暗握拳。
“好了，我舒服多了，谢谢忘忧。”莫寻仙仰头看忘忧，她眼睛肿的像蜻蜓似的，冲忘忧傻傻一笑。
想吻她……
想吻这个女人。
他的女人。
忘忧专注的看着莫寻仙的眼眸……
但他一向都可以忍耐，这么多年，都可以等。
一定，一定不可以在现在，令一切功亏一篑。
三层，白芷打坐冥想停止，感觉气息稳定许多。于是站起，看了眼被鲜血染红的袍子，最后目光还是停留在那一双血手印上。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或许还是不会带莫寻仙来这里。因为就连他，都伤的那么重。
握紧手中的水月弓。以莫寻仙的性格，当他把弓送给她的时候，她就会笑的吧？
想到这里，白芷沉重的表情终于展现出一丝轻松。
而当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出后羿墓之时，却刚好看到莫寻仙把自己死死的埋进忘忧怀里……
而忘忧，则紧紧的拥住她。
那个瞬间，一直被白芷憋住的一口血，竟然顺着唇角流下……
殷红的血，惨白的脸蛋，对比鲜明。
白芷站在洞口，看着他们好久，而后身形一晃，差点体力不支倒地。但他用长剑支撑住了自己。白芷木然的转身，不知道心中的揪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只是仿佛自暴自弃般，在根本不适合御剑的情况下，就连一个屏障都没给自己支撑，无声的御剑而去！
脑中一直闪过忘忧和莫寻仙在一起的画面。
而忘忧的目光，更是让他不舒服，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目光不舒服。
因为……
因为忘忧看着莫寻仙的目光，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
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
那是充满自信和占有的目光。
莫寻仙不好意思的扯了下忘忧的衣服，“咳咳，我赔不起你哦。”说罢，抱歉的看着忘忧。毕竟他是一个那么爱干净的人。
但忘忧只是温柔的托起她的下巴，轻轻为她拭去未干的泪水。
莫寻仙有些丢脸的低头，但这一低头，却让她一愣！感觉到了血液的颤抖！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双手，满是干掉血迹的双手！“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