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丹瑄眉间顿时透出不悦,上官宓以为他又要发怒,连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却见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侧着身子钻进被窝。
“朕乏了”。
之后便没了声音,上官宓望了他背影一眼,只觉陌生不已,她着实想不到谢丹瑄内心如此暴戾,昨晚的事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到现在背后还有身体的私密之处无不在隐隐之痛,只要回想起他当时的样子,无不寒颤。
想到他还在身边纵然十分想睡也睡不着,睁着眼睛出神的望着床顶,直到帐子外透出阳光许久后,外面好像传来轻轻开门的动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帐外,轻轻的咳了几声。
“何事”?身边的人立即吐出低醇的声音。
“皇上昨日不是说要上山打猎吗,段知府已经都安排好就等皇上了,雨凌姑娘也在外面等着皇上”,常安小心翼翼的说。
“朕不去了,你叫他们散了吧”,谢丹瑄压低着声音说。
“皇上你还是去吧”,上官宓轻声道。
谢丹瑄微怔,轻柔的转身回眸看着她,“你醒了,朕今天在这陪着你”。
什么醒了,她根本没睡,上官宓淡声道:“不用了,我又不能动只能躺着,皇上你陪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去外面打打猎,放松一下心情,再说皇上不去那雨凌姑娘可是会失落的紧”。
“上官宓,你…”,谢丹瑄气的咬了咬牙,定定的注视了她会儿气呼呼的掀被走了。
他总算走了,上官宓全身放松下来,打了两个哈欠,很快便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睡得饱足时,醉云和听月站在床侧,见她醒了,听月立即把她扶起来,命人将厨房里煮好的炖品送过来。
上官宓靠在枕头上,听到外面不断传来吵杂的声音,不由皱起了眉头,“外边怎么这么吵”?
“噢,是孟将军正在调兵”,醉云像想起来什么说道:“皇上不是出去打猎了吗,中午的时候有侍卫回来传信说皇上在山上遭遇山贼,孟将军调遣一部分将士去救皇上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山贼,那皇上没事吧”?上官宓皱起眉头问道。
“没事了,不过就是雨凌姑娘受了点伤先回来包扎了,她说皇上和孟将军还在处置那群山贼,可能会晚点回来”,听月如实回答,正好段雨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听说娘娘病了,雨凌正好在门口看到给娘娘送补汤的婢女所以便帮娘娘把汤给端进来顺便看看娘娘伤好些了没有”,钟雨凌边笑边请安。
上官宓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伤忙让醉云接过托盘,“听说雨凌姑娘受了伤,这些事让丫鬟做就行了”。
“不碍事,奴婢伤的不重,只是划伤了一下手臂,幸好皇上拼着命救了雨凌”,雨凌微笑的说道。
“那就好”,上官宓轻轻颔首,敛眼,“这群山贼太无法无天了,连皇上都敢袭击,真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待她离开后,上官宓一口将刚才喝进去的汤全吐了出来,听月和醉云大吃一惊,“皇后,我们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也不用把汤全吐了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啊”。
“你们以为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上官宓懊悔万千,“这汤里有毒,这段雨凌不是个好人,我担心的是…皇上怕是出事了,早知道他不愿意去我就不该赌气让他去的”。
两人不解的看着她。
上官宓沉声道:“是我疏忽了,昨日便该想起,历来哪个勾引皇上的女子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只有这个段雨凌一身男装,让谢丹瑄看到她便想起三年前的我心生好感,这说明他们不是朝中有人想对付谢丹瑄就是这个段胜山根本就是谢景罹的人”。
“话说这么说,可孟将军已经带了五百人左右去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怀疑的,随行的人原本就只有一千,皇上狩猎至少带走了两百,段雨凌一定是回来和孟将军说山贼不足五百人,所以孟将军才会只待去五百人,这样一来我们这边只剩三百,他们是先分散我们的兵力,光段胜山这个知府下面精兵至少都有千以上,若是要对付皇上简直是易如反掌”,上官宓冷笑,“不过段雨凌既然会用毒药害我就证明现在并没有擒住皇帝,只等我出事府里的三百精兵便只能任由他们控制了”。
“这么说了这回皇帝是倒大霉了”,醉云呆了呆忽然大喜:“那我们何不趁机会逃走,到时候谢丹瑄死了,北瑨就乱了,我们新月国也不用惧怕了,公主你也想去哪就能去哪,再没有人能左右你了”。
“不行——”,上官宓厉声打断。
“公主,你该不会还舍不得…”,醉云愤愤然道:“难道你忘了昨晚他是怎么对你的,而且你现在重伤在身…”。
“他怎么对我是一回事,可我现在是北瑨的皇后,再说如果他真的对我冷血狠心离开时也不会留下八百精兵给我,无非就是想保护我,休得多说,现在这府里肯定没剩段胜九多少人,醉云你先想办法去缠住段凌月,听月,你伺候我起床,我得去趟后院”,上官宓果断的下命令,将身上的衣服一勒,厉声道:“快点去——”。
醉云再也不敢多耽搁一刻的出去了,上官宓立即在听月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整装往后院走去。
这群将士为首是的前锋营的统领黎空,一听她说要带兵去救皇上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这不行,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中的人是不能随意调动军队的,我们只会听孟将军的话,更何况…”,黎空冷冷的笑了笑,“皇后说到底是新月国的人,嫁过来也不过几日,将士们不得不防着点”。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本宫,认为本宫故意把你们遣开是想对皇上不利”?上官宓惊怒交加,喝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里不是皇宫,皇上不在,本宫便有权指挥你们,本宫再问你一次,愿不愿和本宫带兵去救皇上”。
“恕末将不能听命,而且末将也不相信皇上会有事,这里可是北瑨国土内…”。
“蠢材——”,不等他说完,上官宓将剑一拔,直接砍断了他的脑袋,厉目扫向后面震惊的将士们,“这是冒犯本宫该受的处罚,相信皇上在也不会说本宫的不是,不听令者他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到底去不去”。
将士们见她脸色虽然苍白,身子还要人扶着,手中的剑却沾满鲜血,目光冷冷,一时涌上不敢再小觑的心情,副统领独孤厚站出来说道:“我们愿意听娘娘的”。
上官宓松了口气,“现在府外肯定有段胜山派来监视我们的人,待会儿本宫乔装混入你们队里,然后独孤统领你就说本宫逃走了要带兵去抓本宫,然后趁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领兵去后山突袭”。
“娘娘好计策,末将等今日就信了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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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宓顺利出了府衙,带领三百将士冲向后山,后山都是参天大树,枝干粗壮,浓密不见天日,将士们冲进去不久很快便传来叮当激战的声音,上官宓心却反而更沉重了,一切和她料想的一样就证明谢丹瑄果然出事了,再看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山上八百精兵丝毫不见动静,肯定凶多吉少。
“娘娘,埋伏在附近的人已经被将士们除掉了,现在该怎么办”,大约半刻钟后独孤厚匆匆骑马过来,面容心急,“末将调查过了,曲洲府至少足两千士兵,包围在府衙外有四百人,刚才又除掉了一百多人,现在还有一千五的士兵在山上”。
“独孤统领,这些话和本宫说说就行,千万不要和将士们去说”,想不到这人只是区区一个副统领办事倒也麻利,上官宓冷静下来了许多,“咱们三百绝对拼不过一千六的士兵,不过本宫想到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独孤将军愿不愿意冒险”。
“只要能救皇上,独孤厚愿意做任何事”。
“好”,上官宓竭力忍住背后伤口的扯痛,说道:“你把刚才围杀的一百精兵衣服全脱了,然后叫我们麾下的一百名将士换下他们的衣服去下一个关口,那里肯定也有埋伏的士兵,你们就说皇后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本宫正率兵朝他们方向杀来,然后趁他们不方便,全部杀了他们,同时你须得再派人一人装成重伤去山上找段知府,就说那个关卡遇袭,全部都死了,段胜山肯定会大怒,然后他肯定会派五六百的士兵下山,我们得在山下设下机关,然后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独孤厚听得愣愣的,好半天才恍然过来,喜道:“娘娘英明”。
“别奉承了,快去吧”,上官宓虚弱的摆摆手,待独孤厚离开后,脑袋一晕,险些从马车上掉下来,好在后面的听月稳稳的扶着她。
“公主,你在这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听月替她担心不已,“其实醉云说的没错,公主你根本没必要这么拼命,就算我们用计,也未必会赢得了,你…其实是还喜欢着皇上对不对”?
上官宓涩然一笑:“我只知道今日如果我就这么走了,他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她轻轻拍了拍马,朝另一个关卡赶去。
到达另一个关卡的时候,一切果然如她所料,并没有顿时太多将士便将那群士兵全部解决了,天已经入夜,将士们片刻也不敢耽搁的在林中设计陷阱、机关。
待那五百的将士冲下来见到两种不同军装的人在打架,想也没想全部冲下来,掉进了树上、地下准备好的机关,对方见中计,顿时队伍大乱,死的死,逃的逃。
“别让他们逃了”,上官宓高声一喝,将士们冲上去将逃兵全部杀死,还活捉了几名士兵。
“本宫问你们,山上情况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出事”?上官宓亲自下马审问,目光严厉,那几名士兵怕死一下子全招了。
“皇上没事,不过八百将士只剩了五十,他和孟将军带着他们退去了山谷藏了起来,现在段知府正在上面大肆搜寻,皇后娘娘,你放了我们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我们都是被段知府逼的…”。
“少罗嗦”,上官宓不耐烦的斥道:“想活命的话就告诉我究竟是谁在后面指使段胜山,他是不是谢景罹的人”。
“是的”,俘兵再不敢隐瞒,“前几天,南瑨来了一人,就是由他和段知府安排的,也是有人透露消息给段知府说皇上喜好女扮男装的女人,所以才命段小姐打扮成那副模样吸引皇上的注意把他引上山”。
“南瑨来的人叫什么名字”?上官宓凝神问道。
“好像是个什么将军,说只要杀了谢丹瑄,瑨国便能重新统一,这几年兵荒马乱,我们也只盼着国家能够安定,好端端的分成南北,亲人都要被迫分离开再也不能相见”,俘虏说了会儿忽然抬头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人好像姓南…”。
上官宓大惊,“可是南赫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