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暗,伯父他们都没有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暗想。
饭后,她看着小黑的饭盘子,心里头似乎压着一块大石块,沉淀淀的。
夜更深,父母都睡着了,她忧心忡忡,辗转难以入睡,黑暗中她听见声声低吠声,声嘶力歇。她忙下了床去打开了大门,一条黑影窜了进来,是小黑,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好。
她跟进了房里,只见小黑躲在她的床底下〔它平时睡觉的地方〕,用那黑愀愀的眼睛乞怜地望着她,发出阵阵凄凉的低吠声,仿佛在问她为什么。
她不能答它,只是远远地望着它,看着它用舌头舔着伤口。
她流着泪“小黑,你为什么回来,你回来就死定了。”
它只是低声吠着。一个人在逃逸的时候总是会选择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躲藏,难道动物也一样吗。
结果第二天,小黑还是被伯父们打死了,还成为了他们的盘中餐。当小黑失去了知觉被拖出去时,她只记得她的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似的。
自此以后,家里都没敢再养宠物,无论狗或猫。
那刺痛的感觉早已淡薄,但不知为何,这一刻,想起那乞怜的眼睛,心里竟阵阵抽痛。那刻的小黑是否也像自己现在这般对自身的处境傍徨不安呢。
她仰起头,让凉风吹过脸上,风能吹走忧伤吧。
夜色中,一辆黑色轿车使了过来,停在她面前,强烈的灯光照射着她。
她眯起双眼看着前方,举起右手挡了挡那刺眼的光芒,轻轻合了几下眼睛,再抬头。
强烈的光线下多出了一道黑影,光线从他的身边穿插出来,高大的身形宛如神祗。他的影子从他的脚下延伸一直覆盖过她的头顶。
直到那影子慢慢向她移动,缩至她的咫尺,她才回过神来.
男子在她面前蹲下了,微低下头,直到四只眼珠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她定定地望着眼前不到一寸距离的温柔眼眸,抿了抿嘴,一股酸泪流涌而出,脸上一阵湿意。
男子伸出右手轻拭着她那被泪****的脸颊,缓缓地低声道: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她点头。
“听好,这里是纽约,在晚上,你是不能一个人留在这儿的,先到我家去吧。”
当他发现了她不见了的时候,自己是可以不必去理会的,但一想到她今天要流落街头,心里总是不舒畅,怎么说人都是他带来这儿的,虽然她是躲在车厢里的,但他足足从市中心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这儿,特别这儿都是独立的住宅,每家每户都是用车子代步的,很少有计程车经过,她又怎么能找到棲身之所。
他一直开车兜了好几圈,直到找到了她,才松了口气。
“请别报警。”她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他疑惑的望着她,为什么这女孩如此奇怪,一般人如果遇上什么麻烦首先想到的就是找警察帮忙的,为什么她反而背道而驰,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想到她也许遇到过什么伤害,心里竟一阵的沉重。
对她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就伸手拉起她向车子走去。
罗语依坐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望着窗外一片漆黑,浑身窜过一阵冷颤,如果没有跟他来这儿的话,此刻自己就处在那黑暗的中央,会遇到什么事真是难以想象的。
男子带了她回来后,告诉她可以在这个房间休息之后就打开另一个房间进去了,一直没有出来。
她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出现,似乎有要她自理的意思,罗语依走进房里,房间很大,却也很空旷,一间床、一张梳妆台、一个衣柜和几张椅子。
她在口袋里翻出了一包用剩的纸巾,把脚擦拭干净后和着衣坐在床头。拉起被子盖上肩膀。她用脸轻轻地磨擦着柔软的被子,贪婪着这一刻的宁静。母亲常说,随遇而安,此刻的自己也能做到吗?
漆黑的晚空,月光透过默叶,一张疲倦的脸蛋睡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