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麒麟王妃算得很清楚,如果王爷现在把老夫人和西府一家子给赶走,以后王府就会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要知道,这些年东府搭在西府那边的银两,足够养活几百上千户普通老百姓整整十年了。以后不必再拨银子养着西府那一大家子,这对麒麟王妃来说等于是无形中又可以为自己积攒一大笔财富。
所以此时此刻,看着西府沦落到这步田地,麒麟王妃非但没有帮忙出头的意思,反而还对此幸灾乐祸。
从阮静幽进门直到现在,别的好事没做过,揭穿老夫人真面目这件事倒是做得颇得她的心思。
麒麟王这样无情,让二老爷非常地绝望。
顾锦禾天生就是个没脑子的,他大概并没有意识到失去麒麟王这个大靠山,对他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也许他只是单纯的认为搬出了王府,不过就是换个地方住而已,他的日常生活以及花销用度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身为西府儿媳妇的阮大小姐可没顾锦禾这么乐观,当日她之所以肯点头答应嫁给顾锦禾,还不是冲着麒麟王是顾锦禾大伯父的面子。
如果麒麟王从此后跟西府这边恩断义绝,那么……她堂堂兵部尚书府的嫡长女,岂不是等于下嫁到了一个连六品官都称不上的小门小户。
这个结论让阮大小姐受了不小的刺激,她第二个跳出来反对:“大伯父,当日我之所以肯点头嫁进你们顾家,冲的就是大伯父的身份,不然的话,我堂堂尚书府千金,死都不会下嫁到六品小官的家里当媳妇的。您跟老夫人有私人恩怨我不拦着,但如果您要是断了我们西府这边的供养,那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
要不怎么就说阮大小姐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呢,大家都觉得老夫人已经够蠢了,和老夫人一比,真正的蠢货原来是这位阮大小姐。
江婉柔嗤笑道:“堂弟妹,你这话说得可有些不在理儿,父亲之所以供养西府,冲的是老夫人的面子,如今老夫人被证实不是真正的老夫人,父亲也就没了这份义务,继续给你们西府那边提供金钱上的帮助。”
阮大小姐失声大叫:“可是当初要不是有王府的门面撑着,我何必要嫁给顾锦禾这个没用的窝囊废?”
阮大小姐话一出口,算是把西府所有的人都给得罪了。尤其是老夫人,举起拐杖,不顾一切地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抽了阮大小姐一顿。
要是从前,或许还会有人跳出来管上一管,不过这阮大小姐实在是蠢不可及,所以众人眼睁睁看着阮大小姐挨了老夫人好几记拐杖,非但不出面制止,反而还一个个坐在旁边看热闹。
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的麒麟王用力拍了一记桌子,骂了几句胡闹,老夫人这才气喘吁吁地被人扶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红袖开口了:“大伯父,如果您一定要分家,也不是不行,不过,您得给咱们西府这边一个说法。所谓分家,就是平分家产的意思,您这么迫不及待的赶咱们西府的人离开这里,那咱们就把帐本翻出来仔细算一算,您和我公爹都是老太爷的亲生骨肉,所以家产必须一人一份才能做到真正的公平。据我所知,当年老太爷临终的时候,留下的财产可不在少数,仅是外面的铺子就有百十来间……”
红袖果然是个有脑子的,一下子就将事情说到了点子上,既然麒麟王一定要分这个家,她们认分,但该得的东西可是一样都不能少。
二夫人本来是个没主意的,听红袖这么一说,赶紧抹掉眼里的泪水,气势汹汹地道:“没错,红袖说得对,大哥,您一定要分家,就让大嫂把府里的帐目拿过来一一过目,该咱们拿的,一样也不能少,不该咱们拿的,咱们肯定也不会要。”
二老爷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知道自己再怎么求大哥手下留情肯定也是无济于事,便愤然起身,一改刚刚求人的姿态,态度恶劣地道:“我知道老爷子临终前留下了一百八十六间铺子,五个码头,十万亩良田,还有金银财宝无数,大哥,这可都是老爷子留给我们两兄弟的遗物,你可不能自己独吞。”
见二老爷一家子骤然变了脸,麒麟王只是冷笑一声:“本来我还想着,既然分了家,家产方面我肯定不会亏待于你,没想到你们这一家子变脸变得还真是快。好,既然你们一个个的把老爷子的名号给我嚷出来,我就把老爷子当年留给我的那份遗嘱拿出来给你们瞧瞧。小路子,去碧园居把我放在房梁上的那个锦盒取过来。”
小路子是麒麟王身边的心腹小厮,对王爷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小路子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黑盒子从外面一路小跑了回来。
麒麟王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工工整整躺着一个信封。他打开信封,抖开里面的信,递到二老爷面前道:“你仔细看看,属于你的财产,究竟还剩下多少。”
二老爷接过信纸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大变:“这……这怎么可能?我爹怎么会将所有的家产全都留给你一个人?”
原来被麒麟王取来的这个锦盒里装着的,正是老太爷临咽气前,亲手写的一封遗书。遗书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顾府……那时的顾家,还没有因为麒麟王的荣耀而被称之为麒麟王府。
顾府名下一共一百八十六间铺子,二十六处别院,五个码头,十万亩良田,以及黄金七万两,白银八十万两,如数划分到长子顾凌天的名下。次子顾凌扬只被分到京城朱雀大街一栋三进三出的院子,以及两间并不怎么赚钱的绸缎庄,除此之外,次子顾凌扬将不再享受任何财产的继承。
老夫人颤巍巍走过来,一把扯过那封遗嘱仔细看了一眼,看完后,面色大变,险些一屁股摔倒在地。
“为什么会这样?老爷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凌扬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居然将府里这么一大笔财产,全都划到了长子的头上,这简直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