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霓脸色突然一白,狼狈地躲闪着顾锦宸灼热的目光:“我……我当时只是年幼不懂事……”
“柳红霓,戏演多了,连你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伪了吧。”
他一脚将她踹至一边:“早知道你会提出这么让人恶心的要求,我死都不会陪你浪费这一整天的时间。”
被踢到一边的柳红霓哭着大喊:“你三番五次这样对我,是不是为了那个阮静幽?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我意外落水,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顾锦宸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是我搞的鬼又怎么样?我不介意在这里警告你,如果再被我知道你想谋害我未来媳妇儿,那么在水底下抓着你脚踝不放的水鬼,就真的会把你拖下地狱永不超生了。”
不理会柳红霓瞬间惨白的脸色,这一次,顾锦宸是真的扬长而去。
他踩着轻功跃过水面刚刚上岸,就看到宋子谦和封易脸色阴沉地跟一个黑衣男子小声说着什么。
仔细一看,那个黑衣男子居然是不久之前,他派去阮府暗中保护阮静幽的那一个。
看着自家主子踏着轻功从湖心的画舫处一路飞跃过来,宋子谦急忙上前,脸色凝重道:“三爷,阮三小姐那边出事了。”
顾锦宸眉头一皱,还没等他发问,那个黑衣暗卫便大步走过来,将之前在城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诉了一遍。
按理说,有暗卫在阮静幽身边时刻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应该不会受到重大威胁,但问题就出在,这个暗卫因为个人私事,向专门负责管理暗卫的宋子谦请了半天假。
也是宋子谦考虑不周,以为阮静幽是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被派去的暗卫偶尔离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便允了对方的请求,答应给他半天假期。
没想到被他们不小心疏乎的这半天里,阮静幽居然真的出了意外,办完私事的这个暗卫得知此事顿时慌了神儿,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宋子谦,及时向他禀明了原因。
说完最后一个字,这暗卫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沉重地道:“虽然属下提前请了假,不过阮三小姐因为属下保护不利而出了意外,属下愿意接受主子的任何惩罚。”
宋子谦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三爷,是属下怠慢,如果能及时找一个替补的暗卫暗中跟随阮小姐,意外就不会发生。所以属下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顾锦宸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下属,皱着眉头问道:“她受伤了?伤得怎么样?”
“阮三小姐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不过陪她一起出门的金珠宝被利箭所伤,目前正处于昏迷之中。”
听到阮静幽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伤的消息,顾锦宸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她是在哪里被人追杀的?”
宋子谦赶紧回答:“麒麟王府附近。”
顾锦宸不解地道:“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暗卫低着头恭敬地答道:“据王府的门房说,阮三小姐在鹤香楼等了主子整整三个时辰。”
“你说什么?”
顾锦宸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非常地严厉:“她去了鹤香楼?我不是派人去阮家告诉她,今天鹤香楼之行暂时取消吗?”
昨天接到阮静幽递来的帖子,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让阮府派来的家丁带口讯回去说他会如期赴约。
没想到今天早上意外地接到柳红霓递来的帖子,对方用可以找到治疗他脸上毒疮的解药的藉口,约他出门见面。
虽然贸然毁了阮静幽的约让他有些不舍,但两厢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他脸上的毒疮纠缠了他整整十八年,就算他再怎么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也不愿意顶着这样一张丑脸活一辈子。
毁约之前,他特意派人去阮府送口讯,说今天的约会取消,他会找一个更合适的机会,替她补办一场热闹的生日宴。
没想到阮静幽那个傻丫头,居然会在鹤香楼等他整整三个时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飞来一只信鸽,面无表情的封易冲信鸽吹了一记口哨,那鸽子俯冲下来,安安稳稳地落在封易的肩膀上。
他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一张被绑得紧紧地小纸条,看过之后,面色凝重地对顾锦宸道:“三爷,您早上派去给阮府送信的那个家丁,是不是叫小福子?”
见对方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封易又道:“我们的人,刚刚在麒麟王府的一个巷口处,发现了小福子的尸体。”
话一出口,众人的脸色全都变了。所有的人脑海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一场有计划的谋杀,而被谋杀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阮静幽。
顾锦宸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看完后,周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肃杀之气:“不管用什么办法,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查不到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这件事,你们几个就永远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当天夜里,挨了一箭的金珠宝因为伤势过重,即使被阮静幽用了药,被扶回紫竹院之后,他还是很没出息的发了一场高烧,昏迷了过去。
周嬷嬷和紫嫣没想到小姐出门一趟,竟然带了个伤患回来,看到金珠宝奄奄一息的样子,两人急得不行。
多日相处,周嬷嬷和紫嫣早就把金珠宝当成亲人来看待,即便他的真正身份是个男人,也丝毫改变不了几个人之间的感情和牵绊。
眼看着金珠宝的情况越来越严重,阮静幽冒着异能被曝光的危险,打发了周嬷嬷和紫嫣,趁金珠宝昏迷之际,用自己戴有戒指的右手,治疗着他受伤的地方。
她不敢一下子让金珠宝受伤的地方全部复元,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能力,让有伤口的地方不再流血,不再发炎而已。
饶是这样,被高烧折磨得已经失去神智的金珠宝,还是在短时间内慢慢退了烧。阮静幽又给他嘴里塞了一颗吊命的药丸,趁他糊涂的时候给他灌了一口水,喂他把药丸子吃下去,直到金珠宝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平稳,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金珠宝的房间。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衣、足踩黑靴,脸带黑色面具的男子,直挺挺地站在紫竹院的院子里。
皎洁的月光,将这道黑影照耀得十分明显。
阮静幽被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神儿,才眯起双眼,面色不悦地道:“怎么是你?”
再次看到顾锦宸,她形容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曾经,她天真的把这个男人当成是可以让她依靠的港湾,她信任他,在意他,甚至连那些被她隐藏得极深的秘密,都不介意拿出来与他一同分享。
没想到人心是不可测量的,这个被她视为最信任的人,结果到头来却伤得她这样深。
迎面向她走来的顾锦宸,藉着月色,细细打量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忍不住抬起手,抚了抚她额前的发丝,声音嘶哑地道:“听说你今天出了一些意外……”
阮静幽一把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冷声道:“托你的福,还死不了!”
这么明显的抗拒,让顾锦宸有些难过。月光下,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染满怒意的双眼,发自肺腑地道:“对不起!”
阮静幽冷笑一声:“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也承受不起顾小公子你这句对不起。反正对你来说,我的存在价值也许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重要,就算我们有婚约在身,那也是你赌博性质随便抛了一块玉,在众多姑娘中不小心选中了我。我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感情基础,我们曾经也不是彼此交心的青梅竹马。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本想跟我未来的相公一起过,结果你给我上了一堂很好的教育课,让我在自己生日这天看清了一个事实,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存在价值,也不过就是如此廉价而已!”
“静幽……”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阮静幽无情打断:“顾锦宸,天色不早了,你突然出现在未婚姑娘的院子里,这件事传扬出去,对我的名声可没什么好处。我跟你不同,你是男人,不管身边围绕多少女人,都会被人说成是有魅力的展示。可我呢,我是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家,被人看到我在院子里藏了个男人,总归是有些不太好。所以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赶紧走人吧,至于你的歉意,甭管是不是发自肺腑,我都收下了……”
就在阮静幽控制不住心底的怒意和嫉妒大发雷霆时,她突然觉得自己一轻,紧接着,自己被抱进宽厚温暖的怀里。
鼻头撞进他胸膛的那一刻,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此时的她,就像一个饱受委屈的孩子,她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隐忍而又愤怒地低吼:“混蛋,你快放开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我可不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狗,凭什么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像个傻瓜一样在鹤香楼等了你整整三个时辰,可你呢,你竟然在我傻傻等你出现的时候,去赴另一个女人的约。是啊,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才是后来的那一个,我破坏了你们之间美好的缘份,所以我活该消失,活该滚蛋,活该被人追杀,谁让我蠢,谁让我贱……唔……”
接下来的话,被顾锦宸粗暴地吻在了唇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