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不少贵妇小姐,频频向阮静幽投去探寻的目光,她们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拥有着一张白玉般娇嫩容颜的姑娘,她的脸曾经居然被毁过大半?
皇太后对此也是啧啧称奇,如果对方没说谎话,那么这个小丫头倒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她惊叹地摸了摸手中的画作,唏嘘道:“没想到这幅画看似不太起眼,竟可以出现这样的神迹,真真是神来之作,让哀家想不叹服都不行。”
她从腕间退下一个祖母绿色的镯子:“这是当年哀家嫁给先帝爷时,娘家陪送的嫁妆,也是哀家的母亲临终前留给哀家的一件遗物。这些年,哀家一直将它戴在腕子上片刻不离身,日子久了,镯子上倒像是染上了几分灵气,护着哀家享尽了一世的富贵荣华。如今哀家年纪大了,对那些浮华的凡世之物已经没了兴趣。静幽啊,再过一段日子,你就要嫁给锦宸做媳妇了,哀家这个皇祖母就把这个镯子,送给你当个见面礼吧。”
太子妃差点没被皇太后这个决定给活活气死,她早就知道那个镯子对皇太后意义非常,想当初她嫁给太子的时候,本以为皇太后会将这个镯子送给她,谁能想到,太后这个老糊涂,居然将这么一个拥有重要意义的镯子,给了平凡无奇的阮静幽!
昭和郡主的脸色也不太好,想当初她不下数次求皇太后将她腕间的镯子送给自己,结果却被皇太后谈笑之间给拒绝了过去。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阮静幽,竟然能受得皇太后这样的恩赐和待遇。
其他众人也是各怀心思,有羡慕的,嫉妒的,还有不少等着看热闹的。
阮静幽本想拒绝太后的厚礼,当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到阮静兰愤恨交加的表情,心头不由掠过一阵爽意。
她象征性的推拒了两次,便乖乖接过那个镯子,承了太后娘娘的这份美意。
宴席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皇太后声称自己有些乏了,在宫娥、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金华大殿。
德祯帝也说还有朝政要处理,带着朝中几位重臣回了御书房。
太后和皇上一走,两位皇贵妃顿时成了这场宴席的红人,巴结的巴结,讨好地讨好,眨眼之间就有一群贵妇蜂拥而至,将两位贵妃围得水泄不通。
至于那些年纪稍轻一些的公子和小姐们,则在太后娘娘的允许下,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纷纷跑去御花园中游玩赏花。
说是去御花园游玩,实际上就是想藉着这个机会让这些年轻人聚在一起互相认识认识。
没嫁人的姑娘家想在这种场合中结识自己心仪的公子,而没娶到媳妇的公子们,也想趁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些漂亮的姑娘。
已经许了婆家的阮静幽自然失去了这个猎奇的机会,皇太后和皇上前脚刚走,顾锦宸就嚷嚷着金华大殿人口太多,导致他呼吸困难、身体不舒服,不顾别人诧异的眼光,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阮静幽离开了金华大殿。
“我们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跑出来,会不会被其他人说闲话?”
阮静幽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跟着顾锦宸离开宴席,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
最可怜的就是紫嫣,眼看着自家小姐被未来姑爷拉出了金华大殿,身为小姐的贴身婢女,她当然责无旁贷地要尾随在小姐身后寸步不离地守着才对。
结果顾锦宸冷冷丢给对方一句“不想早死,就给我保持十步以外的距离”,生生吓白了一张小脸。她既不敢越雷池一步,也不敢离开小姐的视线,只能心惊胆颤地尾随在两人身后,尽可能地和她们保持十步之遥。
虽然前世的阮静幽曾有过几次进宫的经历,但面对可以容纳上百万人的这座皇宫大院,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如走进了迷宫,要不是有顾锦宸带路,搞不好她就会迷失在这座深宫之中。
两人目前所身处的地方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玫瑰园,放眼望去,红的、蓝的、紫的,黄的,各种颜色的玫瑰花争相斗艳,美不胜收。
顾锦宸的脚步慢慢停在这片花海外围,侧脸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我带自己的媳妇儿出来透气,谁敢随便说闲话?”
“咳!”
阮静幽轻咳了一下,小声提醒道:“我现在还不是你媳妇,别忘了咱俩还没正式成亲。”
他突然一把捏住她的下颔,强迫她的小脸正视着自己的面孔:“聘礼都收了,难道你还想悔婚?”
“谁说我想毁婚,我只是向你道出事实而已。”
她觉得这男人的脾气有时候坏得让人完全无法和他正常交流,甩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被他捏红的小下巴,她嘟着嘴道:“距咱们正式成亲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谁能预料这期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早上我刚到金华偏殿的时候,你母亲……呃,我是说麒麟王妃,她似乎对我这个儿媳妇并不太满意。还有你姐姐,就是太子妃,对我这个未来弟媳也颇有意见。麒麟王妃也好,太子妃也罢,这两个人都是大阎朝的重量级人物,如果她们不希望我跟麒麟王府扯上关系,随便动动手脚,这桩婚约都会被取消掉。”
这倒不是阮静幽杞人忧天,她觉得自己的担忧很有可能会变成即定的事实。
谢氏能为了她自己的女儿收买法华寺的慧净大师在她们的生辰八字上做文章,麒麟王妃和太子妃自然也会采取别的方式,极力阻止这门亲事的促成。
虽然她看不到顾锦宸脸上的表情,但可以想像得到,他此刻肯定是皱紧了眉头,满脸的不悦。
他隔着面具的两个眼孔紧紧盯着她的面孔:“如果那个老女人真的阻止我们的婚事,你是会开心,还是会难过?”
“老女人?”阮静幽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就是你口中的麒麟王妃。”
“呃……怎么说,你也该叫她一声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