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见在场的那些人被叮的叮,咬的咬,没有一个不倒霉的,唯独自己跟小姐两个安然无恙,心中很快明白小姐之前给赵嬷嬷下的那个圈套,如今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在小姐的暗示下,她扯开喉咙死命尖叫。她叫得越大声,那些人便越心慌,她们越心慌,便越是逃不脱马蜂子对她们的重重围攻。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天色渐黑,管家派来的家丁才用火把将疯狂地马蜂子们烧死的烧死,赶走的赶走。
再瞧现场,阮振林这个堂堂兵部侍郎大人跑丢了一只鞋,脸上被马蜂子叮出了两颗大红包。
谢氏和她两个女儿的下场也非常狼狈,头上的珠钗掉了满地,衣裳凌乱,鞋子已经全都跑丢了,手上脸上多处被咬,红红肿肿的,非常有喜感。
那些丫头婆子们自不必说,或多或少,脸上和身上全都挂了彩,怎一个“惨”字了得。
要说最狼狈的,这些人谁都比不上赵嬷嬷。
赵嬷嬷的皮肤生来白晳,即使已经年过五十,也能显出几分富态圆润。
而此时,她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出现了二、三十处红肿,更确切地说,赵嬷嬷的整张脸已经被那些马蜂子给折腾成了一只大猪头。
阮府的管家也是被吓了个不轻,府里怎么可能会有马蜂子呢?不,应该说,这些马蜂子怎么会飞进镜月轩呢?
他赶紧吩咐小厮去请大夫过来给主子瞧病,被马蜂子叮了,后果可大可小,万一一个治不好,丢掉性命也是极有可能的。
好不容易被两个小厮给扶起来的阮家家主阮振林,此时的脸色绝对可以用难看透顶四个字来形容。
他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右手在桌面上重重敲击了一下,怒道:“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这件事您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真是岂有此理,要是被本小姐知道马蜂子是谁放进来的,看本小姐不拿鞭子将这个贱人活活抽死。”
阮大小姐简直要被气死了,她原本打算跟二妹妹来镜月轩看阮静幽的热闹,结果热闹没看成,反倒被一群丧心病狂的马蜂子们给追得狠命跑。
阮二小姐的伤势比阮大小姐严重了不少,她手上脸上全是红肿,疼得她眼泪汪汪,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话了。
“老爷,查!必须严查!查出罪魁祸首,立刻推出去杖毙!”
谢氏风光得意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人到中年,却遇到这么一件糟心事儿。
她可是阮府的当家主母,在那些下人面前,她一直保持着高傲威严的形象,没想到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她的面子里子已经丢得所剩无几,只要一想到自己跑得连鞋子都飞出去的狼狈画面,她就羞愧得快要无地自容了,这让她日后如何服众?如何在上百人的阮府大院中树立她当家主母的威信?
谢氏被气个半死的同时,阮振林的心头也是一团怒火,他恨不能立刻揪出罪魁祸首,抽他的筋,扒他的皮,顺便再把那混蛋丢去喂路边的野狗。
“老爷,夫人,奴婢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叫不出来名字的小丫头突然一手指住哆嗦个不停地赵嬷嬷道:“当时奴婢正在外面打扫院子,就见这个嬷嬷引着那些马蜂子,从紫竹院的后院往镜月轩这边跑,当时奴婢还不知道这位嬷嬷为什么跑得那么欢,等奴婢看清的时候可被当时的情形吓了一跳,成百上千只马蜂子紧追着她不肯放,她身上就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凡被她碰到或撞到的人,都会受到马蜂子的袭击,奴婢就是这些人中倒霉的一个。”
这小丫头大概是被赵嬷嬷连累惨了,顶着一张被叮了四、五个大红包的小脸,气哼哼地一口就将矛头指向了赵嬷嬷。
赵嬷嬷此时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她整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就连张口想要说句话,似乎也成了一种奢侈,只能“啊啊啊”地狠命摇头,以此来辩解自己的无辜。
就这么“啊”了好半晌,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声音,她口齿不清地哭道:“奴婢冤枉,老爷夫人明鉴,奴婢……真真是冤枉啊。”
赵嬷嬷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自从她将阮静幽在紫竹院后花园埋了一个金丝楠木珠宝盒的事情告诉给谢氏之后,对方便暗地里吩咐,让她伺机而动,想个办法尽快将那珠宝盒给她挖出来。
平日里那后花园不是被紫嫣盯着,就是被那个讨人厌的金珠宝盯着,今儿赵嬷嬷总算是寻了个机会,趁金珠宝出门采买,阮静幽主仆被老爷夫人叫到镜月轩,这才得了空闲,偷偷跑到紫竹院的后花园挖开了当初藏宝的地方。
要知道,那个金丝楠木珠宝盒可是她亲眼看着阮静幽埋进土里的,为了日后能一下子将盒子从土里挖出来,赵嬷嬷还特意在那里做了记号。
结果让赵嬷嬷崩溃的是,珠宝盒没挖到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在无形之中惹上了那群可怕的马蜂子。
直到现在赵嬷嬷都觉得不可思议,那群马蜂子为什么死咬着她不肯放,无论她跑到哪里,它们就追到哪里。
起初,她脑海中还有那么一点理智,知道自己是闯了大祸倒了大霉,后来她被那些马蜂子追得渐渐失去了理智,围着阮府满院子跑,也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夫人的镜月轩。
渐渐清醒过来的赵嬷嬷知道自己这下算是惹了大祸,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诉求饶。
要不是有人拦着,阮大小姐真想扑过去狠踹赵嬷嬷两脚,将她们害得这么狼狈,这该死的老妇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无辜的。
“娘,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就这么算了,谁知道这老妇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呢,说不定有人想要暗中使坏,故意引诱着那些马蜂子来叮咱们呢。不然的话,为什么这老妇别的地方不去,专挑咱们镜月轩来谋害。哼!依女儿来看,说不定这个在背后使坏的人,就是三妹妹,大家伙心里都明镜儿着,这姓赵的婆子是三妹妹院子里的人,她要是受了三妹妹的拾撺,这一点儿都不奇怪。”
阮大小姐就是看阮静幽不顺眼,所以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她落井下石的机会。
“大姐,诬陷人也要讲究证据,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赵嬷嬷是受了我的指使?如果我真想对镜月轩不利,也不会选择这么愚蠢的方法,马蜂子是随便能招惹的吗?别忘了,我也在镜月轩呢,刚刚要不是我躲得及时,我也会像大姐一样被马蜂子叮得满头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