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臣觉得,要是她再多说一句,他真的要憋到内伤不可。幸好一路上谈颖没再说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只是问了他些不相关的问题,“杨恒呢?怎么几次都没见他?”
“他在忙别的事。”沈良臣说完又觉得不对,“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谈颖有些语塞,当然是因为怕他再说什么令彼此尴尬的话题了,但她显然不能这么对沈良臣说,于是支吾道:“唔,忽然想起来,随口问问。”
沈良臣没再说什么,只沉默地往前走,两人并肩而行,手臂总会不小心碰到。谈颖默默地把手放进了大衣口袋里,悄无声息地挪开了半步。
这小动作当然也瞒不过沈良臣,但他只是眼角微微眯了眯,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两人又走出一段路,沈良臣刚想说话,谈颖马上轻咳一声道:“那个,沈伯伯还是坚持住疗养院吗?”
“嗯。”沈良臣蹙了蹙眉,看着前方街景,说完又不自觉地勾了勾唇,“因为那女人,他到现在也不肯原谅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
谈颖也不知道在这事儿上究竟该怎么说了,低头看了眼两人落在地上长长的影子,唏嘘道:“或许他也是不敢面对这个结果吧,毕竟对他而言,你们都是家人。”
沈良臣溢出一声淡笑,“我从不觉得他将我当做儿子,你以为那些年,那母女俩的所作所为,他真的一点也不知情?”
是啊,天天同住一个屋檐下,沈泽业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谈颖记得小时候,那会儿的沈良臣还会天真地将受了傅慧母女俩委屈的事儿告诉父亲。可沈泽业只会告诉他,是他多想了,是他误会了,大妈和姐姐其实很疼他……再后来沈良臣就什么都不说了,青春期那会儿,他的性格变得更加阴郁难以相处,父子俩常常说不上两句话就要闹崩的。
想到这些,谈颖忍不住侧过头看身边的人,果然沈良臣的脸上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都非常渴望父爱。她忍不住轻声说:“我想沈伯伯现在也很后悔吧,他一定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一步。所以不愿意和你住一起,并不完全是没有原谅你,大概他无法原谅的,其实是他自己。”
沈良臣看着她,有些怀疑,“……老头会这么想?你不是故意安慰我的吧?”
谈颖眨了眨眼睛,“的确是在安慰你啊。”
“你还真是……”沈良臣嘴角抽搐了下,都开始怀疑这丫头是故意的了。
“对了,宝意姐呢,她现在还单着吗?”
沈良臣不悦地“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八卦,和我就这么没话说?”
谈颖机械地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良臣就说:“路人甲乙丙丁你都问完了!怎么不问问——”
“你想吃什么?”谈颖马上开口问他。
沈良臣一口气憋了回去,看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磨了磨牙,“随、便。”
“那就这家吧,味道清淡,很适合你啊。”
谈颖已经率先进了眼前的一家餐厅,沈良臣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他真觉得自己是送上门来给这丫头刺激的,可哪怕这样,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挺……开心的?难道被她虐着虐着都变成抖M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