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以后,我悄声问楼明江:“你刚才跟我们说的这些可能存在的危险,还有注意事项,是你想到的,还是你跟林教授共同探讨的?”
他说:“我想到的。”
“那林教授呢,就没有说到这方面的可能性?没有做什么提醒?”
楼明江想了想,说:“没有。”
之后我跟付宇新一起买菜回家看黎淑贞,一家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
黎淑贞跟我商量,说家里还有一个房间一直空着,她想让小雨搬进来住,这样她能有个伴,小雨也能省下租房子的钱。她说小雨一个外地女孩在城里打工不容易。
我特别高兴。
真的特别高兴。
黎淑贞从来没有过这么柔软的一面,从来没有对某个人有这么体贴的心。
每次看见小雨,我总会想,真希望能像她一样地生活,明亮,干净,简单而纯粹,没有太多的心思,没有太盛的欲望,没有太过的好奇心。
我猜母亲也是一样,总想着,如果她的女儿能像小雨一样,该多好。
这世界总是错位。
没有一点办法。
送我们下楼的时候,黎淑贞站在楼道里,目光灼灼地盯着付宇新,重复上次他说过的那句话:黎绪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找你拼命。
付宇新也还是那句:就算我死,也会护黎绪周全。
搞出一场生离死别的怪味道来。
怎么想都是不祥。
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是医院隔离楼的护士,她说白米兰要跟我讲话。
白米兰在电话里叫我的名字,一叠声地叫,声音哽咽。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她感觉好多了,医生也跟她说她的身体在慢慢好起来,已经不继续烂了,烂掉的地方也在长出新肉来,脸上烂掉的地方已经好转了,痛也减轻了。等等等等,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堆。
我拿着电话笑。
好宽心的一个消息。
这是陈家坞连环命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多好。
白米兰说:“黎绪,是不是你救的我?肯定是你想的办法,对不对?我问医生医生说他们很难解释。一定是你救我,对不对?”
“不是。是于天光救的你。他早就发现你中毒了,所以把能治好你的毒的草药掺进包子和水饺里端去给你吃。”
白米兰很长时间没说话。
我问她:“你知道于天光是谁吗,米兰?”
她很奇怪我怎么会这么问?。
我笑,闭上眼睛,眼泪刷一下淌出,说“他是我爸爸,米兰。”
电话那端愣了一下,然后,哇一声开始放声大哭。
真正痛彻心肺的哭。
裹挟着没办法表达的恩情和亲情。
第二天一大早上山,在办事处开会,宣布纪律。
何志秦是最高指挥,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服从何志秦的命令;
必须集体行动,不得脱队;
杜绝一切危险动作,比如在组员分散,对象又不明确的情况下开枪;
警~察配枪,其余人均不配,如果有组员做出伤害性动作,警~察可以开枪甚至予以击毙;
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