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事情因为于天光留下来的一个笔记本而刚刚有点眉目。
后面的事情,又因为于天光后背被割掉的一块皮肤而变成一团乱麻。
我问何志秦现在谁在负责柴进的案子。
他说是常坤。
然后又补充一句:“刚才我回去开会,常坤问我是不是找过你,我没隐瞒。”
“没什么好隐瞒的,也瞒不住。”
“他冲我大吼大叫。”
我淡淡地笑,不发表意见。
他说:“常坤是真的担心你,不是因为怀疑你才冲我大吼大叫。”
“我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我替他委屈。”
“这世界上委屈的事情这么多,谁能替谁担当,对不对?”
他说对。
然后他笑一下,说:“领导对付宇新击毙陈乔斌的事情非常不满,开会要处分他,但常坤替付宇新辨护,据理力争,说如果当时付宇新不开枪的话,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我不说话。
何志秦沉默很久,突然艰难地叹出一口气,说:“其实,以他的枪法,他完全可以朝陈乔斌的腿开枪的。我说他这个人,太好胜,太急功近利了。”
我没话说。
然后靠在床~上睡去。
做惊惶的梦。
梦见于天光微笑的脸,和于国栋血淋淋的脸。
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看着我诡笑,意味深长而又心照不宣的笑。
醒来的时候看见老苗歪在椅子上睡着,很不舒服的一个姿势。
我走过去给他盖毯子,然后他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老苗凛然惊醒,用闪电样的速度抓起手机接听。
只听。
不说话。
听五六分钟的样子,他说:“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然后他问我累不累,要不要继续睡。
我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说:“在陈家坞搬迁下来的村民住的那栋监控宿舍楼负责监视的一个警~察刚刚打电话来说他发现乔兰香的容貌的确在发生惊人的变化,像你说的,正在往年轻的方向变。他把监控录像里的照片用软件作了详细对比和参照,让我过去看。”
我当然要一起去。
还有什么能比直面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更让人血脉贲胀?
打电话给老苗的警~察姓李,三十来岁,很瘦,话语简洁,做事果敢。
他没见过我,但听说过我,知道所有关于我参与帮忙过的事情。
他主动跟我握手,礼貌中有非常愿意合作的姿态,然后把我们领到机房,把软件打开,从监控录象里面截取的乔兰香不同日期的照片铺呈整个屏幕。
“你们看。头发。脸部的皱纹,特别是嘴唇附近的皱纹。还有牙齿。都有非常明显的变化。”
他把前天的照片和今天的两张特写照片放大,调整透明度,重叠。因为角度偏差,不能够完全吻合,但已经很能够明显看到,嘴唇两侧的皱纹有深浅,原本没牙的嘴里,正在长出牙齿。
真他妈恐怖!
他说:“常坤把乔兰香送进监控宿舍的时候,跟我说过她的情况和你们对她作出的一些猜想,我当时怎么都不能相信,现在,信了。”
我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他想了想,说:“她视力非常好,好得难以至信,有好几次夜间上厕所都不用开灯。而且,她走路和做事,动静都非常轻,如果装的不是夜视监控,恐怕值夜的警~察都不一定发现她在夜里起过床。”
夜间视力好。
动静非常轻。
瞬间想起陈金紫玉。
这里我猜已经没什么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