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让石玲对我如此戒备和恐惧?
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还是她发现了什么以致于怀疑我是凶手?
逻辑上讲不通。
因为我根本不是凶手。
我也从来没有做任何能让她这般恐惧这般歇斯底里的事情。
我抱着肩膀想,狠狠想。
一瞬一瞬想起石玲父亲的脸。
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后悔让石玲考警校,后悔支持她当刑警了。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他说。
当时我拉着石玲跑,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石玲一开始的顺从是因为处于混乱造成的恍惚中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以后就开始挣扎,然后挣脱,用枪指着我。
她转身逃掉以后,我马上去追并且喊她回来。
而她开枪了。
她开枪了。她怎么会真的朝我开枪?
问题的关键是,那一枪到底是不是朝我开的!
还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不得不开枪?
想到这里突然浑身发冷,想着我当时应该不管不顾追过去的。
可我怎么就没继续追?
还是我下意识里相信,如果我继续追的话,她真的会朝我开枪?
这不是下意识的反应,直到现在我都相信,如果当时追她或者硬拉她的话,她真的会开枪。
有什么东西搭在她脑中那根快要崩溃了的弦上。
常坤、付宇新、何志秦,还有从山下来支援的领队站在村口开会。
常坤眼睛冲血,疯狗一样咆哮,说无论怎样都要把石玲找出来,无论花多少人力多少时间都得找出来!
他没有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敢。
也不能。
付宇新爬上车跟我说:“分两路行动,你跟第一路先下山,我跟常坤以及另外八个组员留在村里继续找石玲。”
我摇头:“不行。我跟你在一处。你走我走,你不走我也留。”
“你先下山。我最晚下午也回城。何志秦已经通知局里增派人手来替我们几个了。听着,照顾好自己,别什么人都瞎信任,懂?”
懂。
下山以后被直接送进医院,根本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甚至没有人问我需不需要什么。
然后全身消毒,换衣服,住进病房,他们说要对我进行为期一周的观察和各项体检。
我知道,这不过给软禁找一个好听一点的说法罢了。
真可笑。
软禁。
所有人都怀疑我。
都怀疑。
包括常坤。
也许还包括付宇新,只是他没有表现得让我发现他也在怀疑我。
如果老苗活着,不知道会不会跟他们一起怀疑。我猜不会。他会选择百分之一百信任我。虽然的确,那天晚上石玲突兀的反常足够使所有人都生出怀疑我的念头,如果我是个旁观者,恐怕也会跟他们一样。
我只是想不清楚我身上到底有什么能使石玲那般反常!
就算打破我的头我也不能想清楚!
除非我梦游,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石玲亲眼看见,而我又浑不自知。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的病。
这种可能性真******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