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台巨大的投石机开始了不间断的进攻,即使再坚韧的城墙,也经不住这么恐怖的消耗!
卡罗城能不能撑住?
答案是谁都明白的,现在城主将所有的希望寄予在了那已经传递到达希尔的信件上了——能否及时让援军赶到这里,决定了卡罗城最终能省下多少活人。
无助的等待,被动的防守,一如精灵族的曾经。
......
“怎么会这样?”
温德尔长老之前惊异于深渊大军鬼魅般的出现,此刻却是被这吓人的进攻速度和攻势彻底震慑!
一万人的深渊军队,怎么会突然间成为了五万人?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身为大祭司的他并不难想象到精灵帝国的国土上是否出现了一道不该出现的传送门,可是这种恐怖的兵力传输数量和速度根本就违背了常理!
传送超过一千人的军队,估计那位富有的克里姆特领主也会咋舌心疼于海量的魔晶消耗,传送法阵和传送门有着本质的区别,后者是一个可以借助于能量长时间运转的完善传送法阵,不过这其中所代表的意义不同凡响。
“魔器”,这个有着战略意义的物品是能改变战局的存在,温德尔面对这种狂风暴雨毫不停歇的恐怖攻势没有任何多余的应对办法。
精灵虽然式微,但是该冲锋的时候,没有人会畏惧。
“克里维夫特堡和希斯特堡的三万军队已经驰援,不过…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议会的长老们现在已经来不及后悔他们当初的优柔寡断——事实上,如果不是温德尔下令让军队提前进军,估计现在等军队集结完毕时卡罗城已经陷落!
没有人知道对方的军力有多恐怖,卡罗城能撑几天?三天?五天?或者是十天?这些都是未知数
“似乎,我们终于还是下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温德尔看了看地图上距离卡罗城仅有不到一百公里直线距离的最大的城市,皱着眉头低声叹道:“这位女皇和他的父亲还真是像呢…”
没有人知道查纳克大帝在世时是如何和精灵族谈判的,至于整个梅尔斯皇族又和精灵族达成了哪些意向…或许会随着查纳克的逝世一起被他带进了坟墓。
不过唯一清楚地是,这位陛下定然为他的继任者打下了一个包括温德尔在内都没有察觉的合作基础,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才显现出来了而已。
没有人知道这位陛下还在这盘巨大的棋局上布下了怎样多的陷阱和暗棋,总之这一次,温德尔不得不感叹这个生命或许还没自己睡眠时间长的人类所做的努力…奏效了。
一封信件通过传送阵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奥迪托雷,伯爵府现在的地位不亚于希利亚斯的西塞梵尔宫,女皇陛下望着那封加急送来的信件,嘴角微翘,望向了她的丈夫。
许多轻轻耸肩,一身白袍让他的气质飘然出尘,这位站在帝国女皇背后的男人轻声道:“似乎比我想到快了些。”
兰巴斯教廷迎来了他们难以想象的损失——这是开战以来士气最低落的一天。
索兰美亚之墙的陷落已经让整个教廷蒙上了一层灰色,似乎光明神的荣光也不能将这阴霾轻易驱散,教皇拉米厄尔四世在迦兰那白色的房屋内始终没有走出过一步。
好像光明神在不经意间遗忘了世间还有这么一块为他守护的土地。
索兰美亚巨墙之后的第二道城墙并没有撑过第二个星期,三位顶阶强者时刻警惕着凯特的下一次攻击,对于敌人不间断的攻击没有再施放禁咒去阻止——因为她们接到了来自奥迪托雷的一封信件。
“沉住气。”
短短的三个字,让三位在前线呆了这么久的女人没有再去过多的干涉整个兰巴斯部队的部署——其实说起来她们根本不用过多的干预这场战争的进城,没有了索兰美亚之墙的掩护,在面对绝对数量优势的敌人时,所谓的防守已经是一个时间问题。
再高大的城墙也经不住无数次的冲击,在深渊军队反反复复进攻了两个星期后第三道防线宣布告破,兰巴斯帝国所有守军再一次退守,以牺牲了八千名步兵和两千骑兵为代价,全体退守到了最后一道防线上。
这一次,兰巴斯仅仅剩下最后一道城墙了。
……
八月底的一个正午,气候炎热。
街上的行人在忐忑的望着小跑着列队奔向城墙的士兵,表情带着一丝恐惧,手中划着十字,口中念念有词。
超过三十度的炎热气温让人汗流浃背,但是士兵们依旧需要套着厚重的铠甲,不过平民们都是穿着短衣,匆匆在街上走过的身影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
一个黑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兰巴斯教廷的中心地带。
暗色的袍子深邃而内敛,一柄白骨法杖轻轻的捏在手中,略显张扬,死寂的气息与迦兰圣地所拥有的圣光格格不入。
或许记录《大陆通史》的史学家们在后世写下这一幕的时候都在暗自怀疑史料是否真正记载正确,一位亡灵法师此刻竟然毫无阻拦的站在了“光明神在人间的居所”的门前,面带微笑。
心存敬畏,这是强者对于世界所共有的态度,强如奥古斯丁,也不会狂妄到无视一切。
埃克里斯顿还不至于以骷髅大魔导师的本来面目出现在这里,一副苍白的脸颊没有半点血色,灰白色的眼瞳很明显的表明了他现在的身份。
他独自从阴影中来,面对浩渺的圣光,无所畏惧。
“我想,有些事情可以私下谈谈。”
微微笑着,埃克里斯顿双手摊开,那柄在施法者看来危险而又耀眼的魔杖在他的手中优雅的捏着如同最普通的木棍,友好的行礼并不能带来轻松地气氛,圣地迦兰纯白色的地板并没有被这位来自异位面的毁灭公爵所踩踏。
有些东西,界限在那里,便没有必要去试探底限。
恭敬的姿态并没有带来友好的回应,无论诚心与否,亡灵始终是站在光明对立面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不过迦兰圣地门前身穿白袍的主教还是沉默的转过身走向了那间属于光明神在人间代言人的房屋,脚步并不匆忙,却也没有平时那般沉稳。
拉米厄尔四世本人并未出现在白屋门前,在等待了一个小时之后,沉默的站在迦兰正前方的埃克里斯顿没有任何不耐烦,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饶有兴致的望着四周的建筑,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或许这个一辈子都在和黑暗晦涩的咒语打交道的骷髅已经遗忘了“光明”这一在魔法系统上与亡灵魔法近乎对立的“系”在人间的具象表现——那些刻画着天使与圣徒雕塑的建筑在他看来略微有些新奇。
也许他在默默地回忆自己是否和这些人打过交道吧?也就只有寿命和阅历达到他这样的家伙才会细细的回忆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白袍主教从房屋中走出,依旧是一尘不染的圣洁样子——他并非红衣主教,这些守护在迦兰门前的教徒远远不是那些挣扎在权力金字塔的家伙们所能比拟的,强大的实力,坚定地内心,对信仰的忠诚——这些最简单也是最关键的因素让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守护在迦兰门前。
他守护的不是教皇拉米厄尔四世,亦或者前任的那些神之代言人,白袍背后,仅仅是他心中的净土而已。
并不显得苍老的手握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他走到了埃克里斯顿的面前,这位面孔隐藏在白色兜帽下的主教抬起手掌,将卷轴轻轻展开。
埃克里斯顿淡淡的笑着,望着眼前这章由教皇亲笔书写的卷轴,满意的点点头。
“你从未来过迦兰。”
这是唯一的一句话,也是给出答案的一句话。
埃克里斯顿优雅的行礼,转身离去,那柄白骨魔杖旋转在他的手心,轻轻指向了天空。
没有浩然的波动,没有闪亮的光芒,唯有那代表着亡灵位面的灰色气息一闪即逝。
迦兰没有来过任何亡灵,它一如既往的神圣着。
兰巴斯教廷的防线濒于崩溃。
在凯特的军队全线压境的今天,整个城墙遭受的压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就如同一个涨到极点的气球,只需要轻轻地一戳,或许这个巨大的城市便会在下一刻土崩瓦解。
瓦萨琪夫人站在城墙的前沿,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黑色的潮水冲击着城池,偶尔从身体旁边飞过的箭矢凝滞在半空,如同插入了无形的护盾之中。
“什么时候,才能算是最后的时刻?”
桑迪娜兰轻轻地念诵着祷文,月亮女神的信徒始终是心怀仁慈的,银光照耀在城墙之上吗,缓慢的愈合着士兵们的伤口,而潘朵拉也是没有闲着,身形闪现在被敌人攻城塔楼攻击的各个区域,用手中的皮鞭缓解着压力。
危若累卵,这是兰巴斯的真实写照——这堵城墙一破,整个教廷唯有死战到底,直至最后一人。
广阔的平原上,深渊部队铺张开来,有种猛兽吞人般的恐怖气势,他们肆无忌惮的进攻着,丝毫不担心自己是否会遭受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