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议会,精灵语永远是优雅而从容的,但是此刻却带上了浓浓的失望与愤慨。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精灵族安逸得太久了,面对一万人数量的敌人甚至于在犹豫该不该派兵拯救同胞——这如果放在三千年前,或许是根本不用考虑的事情,但是如今,几位长老却在为此争论不休...
恐惧,当年那场近乎灭族的战斗给精灵族留下了足够多的恐惧,所谓的荣耀在如今真正敌人来临的时候完全成为了泡影,成为了连自己都为之耻笑的事情。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当年的深渊大军并没有完全失败,他们的强大为再一次入侵留下了足够多伏笔,在如今这场战斗开始的时候,这些反复陈年旧伤发作一样的态势给精灵族带来了近乎致命的一击。
死于旧伤,死于陈年累计的伤口,这一万人险些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沉默如同毒药,让人在时间的流逝中消磨着意志。
“派出部队,不计任何代价拯救卡登!”
温德尔望着那几个持反对派的长老,声音第一次在长老议会中显得如此沉重而严肃——“如果我们没有作为,不如安静的在这里等死,我们活得太久了,或许就跟那些老树一样没有了向上生长的朝气,我们惧怕雷击,惧怕风吹雨打,但是这一次,不行。”
“阿提拉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坚定,虽然是敌人,我我相信他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许多望着奥迪托雷堡远处的地平线,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远处大片大片的麦田和村庄,到了丰收的季节,这些麦田并没有临时的警戒和反复随时可以到来的战争而耽误了收割,反而能看到的农民们在不紧不慢的收获着这些粮食,丰收带来的喜悦表情溢于言表,看不出有任何战争来临时的慌张。
这都得益于他们口中伟大的“主教”,这个主教不再是以往的那位有着天使面庞的贝琪,而是他们的领主——整个克里姆特的骄傲,甚至圣兰斯帝国的脊梁。
他的身影只要存在于公众的视野中,那便会给人民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在三四百年前的隆多尔王朝,贵族们也会给子民们带来如此的感受——那时的贵族们都是可以随时随地可以为自己的领民们而冲上战场毫不犹豫的斩下敌人的头颅的。
一位武功高强的领主,往往胜过一个由华而不实的仪仗队所撑起来的花架子贵族,他们的存在对于整个人民来说就是那头顶的保护伞,只要领主一天不倒下,领地内的子民们便会为这位领主恪尽职守。
这种情况在圣兰斯王朝已经快消失了,所以许多带起的这种风气弥足珍贵,他以自己的行动为自己的子民们树立了一个榜样,而这种有目的“个人崇拜”风气自然也让许多的实力越来越强。
“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凯特,瓦萨琪夫人他们已经超过了预期,但是兰巴斯城的时间越久,我心中的不安就越多。”
芙罗拉此刻站在许多的身后,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城墙之上,四周的士兵全部是清一色穿着闪耀铠甲的巨魔战士,他们微微弓着身子的作战姿态无论在战时还是和平时期都是相同的,沉默而强大。
“凯特的作战风格或许就如她的脾气一样琢磨不定,但是强大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横行无忌,索兰美亚之墙后续容易攻破,但是信仰不会。”
许多望着那并不遥远的阿祖拉森林,他知道萨卡拉门托的军队就静静的蛰伏在丛林深处,仿佛一条安静而危险的毒蛇一般伪装在了难以辨认的草丛中,一旦发动攻击,致命二字已成必然。
“若信仰轻易坍塌,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我们去钦佩?”
芙罗拉回首望向了身后的城市,这个从当初的小城堡扩建到如此规模的城市在如今已经有着和西斯廷不相上下的经济政治地位,甚至可以说,放眼整个圣兰斯帝国,除了没有希利亚斯的历史底蕴和由时间积累的强大经济,奥迪托雷已经超越了西博尔这个圣兰斯的贸易十字路口,成为了第二大存在。
不单是经济上的,更是军事上的。
索兰美亚之墙矗立在了兰巴斯教廷之上足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它的陈旧并没有让他成为敌人攻破的理由,反而成为了它立足史诗之中的一个强有力的注解。
但是今天,这堵横亘在兰巴斯教廷的“文明世界”与北方维纶国度“野蛮之地”之间的巨大屏障遭受到了致命的考验。
留守在这里的三位顶阶强者面色严峻,望着远处深渊大军中那个华丽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平台在超过三百名深渊奴隶的搬抬下移向了战线的中前部,这庞然大物如同一座移动的宫殿,没有人怀疑这座奢华无比的移动行宫属于谁。
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之上依旧以如此的姿态亮相,这位陛下对于自己实力的自信可见一斑——深渊大军连日来的士气已经跌落谷底,但是在这座移动行宫亮相之后,仿佛是突然之间给有人他们注射了一针强力兴奋剂一般,这些已经出现几次溃逃现象而让督军砍了超过百颗头颅的军队轰然向着阵线前方猛冲而去,仿佛是根本无视了那城墙上好似无穷无尽掉下来的石块与檑木。
“稳住!”
索兰美亚之墙的上方的士兵们一个个形容枯槁,除却巨魔战士以外的普通士兵基本上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尽管有着预备队不断轮换,但是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显露出了疲态。
拉米厄尔四世不会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圣殿骑士团仅仅在这里部署了一支,剩余的骑士们都随时在索兰美亚后方的第二道城墙待命,如果需要他们会在两个小时之内奔赴前线支援,却又不会在可能施展的禁咒中直接成为牺牲品。
索兰美亚之墙八十米的高度足以让任何在上面的士兵俯瞰眼前战场的局势,那黑压压的军队之中一片闪烁的金光仿佛是一道利剑一般让他们的内心在第一时间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这是一位恐怖的君主。
近乎所有的士兵不可避免的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动作也是为止停顿了一刻,不过未等他们再去感叹什么,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城墙的中心部分向着四周猛然扩散开来,原本慌张不安的情绪仿佛是被一道清凉的泉水清清浇的冷却了下去——桑迪娜兰长老第一时间防止了军心涣散的可能,她是最能明白凯特这种强大到一定地步的魅魔对于人的内心有着什么样的影响的。
人类的意志并不坚强,甚至可以说脆弱异常。
紧随而至的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屏障,潘朵拉双臂向着天空张开,阴沉的天空凝结出了一道有如实质的巨大护盾,牢牢地挡在了索兰美亚之墙前方。
另一股魔法波动在这护盾的后方氤氲着,元素的凝聚程度前所未有的强大——瓦萨琪夫人手中的法杖散发着水蓝色的光芒,长袍因为剧烈波动的元素而不断地像四处张扬着,蛇发飞舞,双目的有绿色光芒凝视着那远处的金色宫殿。
三位顶阶强者用自己的行动向对方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远处,那移动的宫殿倏然停止了前进。
富有深渊特色的宫殿外表的金色光芒是由魔法阵驱动的,在这光芒之下是颜色漆黑的主体色调,当中并没有门,而是由深渊中最名贵的黑色水晶石组成的珠帘。
“卡蒙特之牙”伯纳斯伯爵立于宫殿之前,抬起头望着仿佛近在眼前的高大城墙,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轻轻转身,向着这座宫殿单膝下跪。
珠帘轻轻地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拨开。
宫殿之上再无别人,甚至连仆人的身影都不存在,唯独凯特女皇陛下一人。
洁白的长袍绣着银黑相间的花纹,那种圣洁与堕落共存的协调之美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当这位深渊第一女妖在人类面前展示自己的真容时,仿佛世界都为之一黯。
“目光移开!不要盯视!”
卫队长在传递着瓦萨琪夫人下达的命令,但还是有不少人仿佛着了魔一样让自己的目光紧紧的停留在了那绝美的身影之上。
距离如此之远,照常理而言是根本没有可能看得清楚这位女皇陛下的真正容貌的,但是士兵们却不受控制的望着那个身影,渐渐的松开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如同没有思想的僵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