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罗拉的母亲在生下她后不久便离开了人世,父亲整日治理国家,一年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超不过一个月——自小生活在希利亚斯贵族区并且从未出去过的芙罗拉可谓过着“监狱”般的生活,对于外界世界的了解仅限于皇宫内那些侍卫、侍女还有那些前来商议的贵族们的谈话内容中。
政治联姻——这是个多么可恶的词汇!
芙罗拉在父亲走开后静静的坐在了原地,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是他惹的祸,对不对?”
她看向了那个玩偶。
“我就说是嘛!如果他不那么傲气,我哪会用那种方式对他?哼!”
这位公主殿下的思维空前强大,不过她的想法倒也不出人意料——再遇到事情时,这位从来没有受过打击、没有失败过、挫折过的公主殿下可不会去找什么自己身上的原因。
原因确定了,芙罗拉却又不可遏制想起了自己弄巧成拙,看似步步先机其实早就被人看个通透的糗事,顿时心中充满了怒火,却也是小脸也气的鼓了起来!
不过生气归生气,芙罗拉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算是栽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爵身上了,一想起他,芙罗拉总觉得自己牙根儿痒痒,十分的想狠狠咬他一口!
但是父亲的话回响在自己的耳边——万事要靠自己!怎么靠自己啊?这个仇要靠自己报?芙罗拉不懂了。
贵族解决恩怨的方式是什么?
芙罗拉眼睛一亮,对着玩偶出声道:“决斗!我要跟他决斗!”
“你们准备走了?”
“是的,维多利亚伯爵,感谢您这么多天的照顾,更谢谢您的帮助,我相信奥迪托雷一定如您一样美丽。”
许多微微弯腰,贵族仪态和他嘴中的套话一样标准。
维多利亚的眼神微不可查的黯淡下来——女人的直觉让她感觉许多似乎可在刻意持着和她的距离,并且丝毫没有要接纳她示好的意图。
不过至少自己还是算帮了他一把,伯爵虽然是政客,但是良心还没有被那肮脏的官场泯灭干净,为许多做的这些事情,与其说是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不如说是她自己对自己良心的救赎。
许多说走就走,他从来没有等待的习惯,如果说时间是金钱,那么他一定是比较富有的那个人——因为他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带着帝国的任命书和领地归属证,换上一身皮甲和斗篷的许多转过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伙伴们——萨莉雅和希尔娜这次没有选择马车,而是每人骑了一匹马,诺达正在把道根要骑的那匹马的马镫调整到这个矮子能踩到的距离,而亡灵刺客亨利则是静静地骑着马立在许多身旁。
“男爵阁下,能否让我们加入您的队伍?”
贝琪和苏珊的身影出现在了旅店门前,两人也是一副准备出行的打扮,回兰巴斯的路途路过克里姆特,所以两位同样准备返回特使提出了加入队伍的要求。
“如您所愿,主教大人,枪炮与玫瑰佣兵团欢迎您加入队伍。”
许多点点头,对于这位帮助过亨利的暗影牧师,他心里有着不小的好感——别误解,只是单纯的敬佩而已。
“男爵,祝你路途顺利!”
维多利亚轻轻提着裙摆,向着许多做出了送别的姿态。
许多翻身上马,斗篷随风飘荡了一下,这让他的背影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带着一行八个人轻装出发了。
亨利在这过程中一直沉默着,却是像换了个人一般。
他在中午的时候便苏醒了,但是醒过来的他并没有像以前的话那么多了——对于许多关心的提问,他能很正常的回答,但是许多能明显感觉到亨利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老人,眼中的白色光芒却是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时带着激情,而是沉淀着一种难言的智慧。
当许多决定即刻启程去克里姆特的时候,亨利沉默了一会,竟然一条条的将克里姆特和奥迪托雷的地貌和特性全部说了出来,同时对于许多在那里的封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每一句话都让许多心中惊异不已,随即却是让他马上明白了。
一番交谈,事情果然如许多所想——此刻亨利在贝琪的帮助下解除了灵魂禁锢后竟然完全恢复了记忆,这记忆不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亨利,却是已经年过半百的“阴影公爵”刺客大师亨利!
在当年的战争结束后,亨利因为在情报及刺杀上面的战功,从一名十分不起眼的勋爵竟然一路成为了圣兰斯历史上的首位公爵!
不过这公爵的称号并无太多实权和领土——亨利也没有兴趣成为领主,他在成为公爵后便在自己的封地隐居了。
至于是如何成为亡灵的,亨利却是也记不清楚了,他最后的记忆终止于自己的庄园被一群神秘的袭击者毁于一旦,而自己则受伤被俘。
亨利叙述他自己故事时的语调低沉而有力,语气中却没有包含着任何情绪——只是在说起他的妻儿时,他的眼睛才微微闪烁了一下,却又很好的掩饰住了。
许多能感觉到,经过岁月的沉积后,当初喊着要去变得更强的毛头小伙子已经成为了冷静而睿智的老人——虽然他的实力并未后退丝毫,但是那心中的信念和观点却是与以前有着很大的区别了。
更多的则是眼界上的变化,许多能明显的感觉到亨利言谈间对于克里姆特领地和奥迪托雷的发展有着非常成熟而全面的见解。
虽然亨利对于自己成为亡灵后的记忆伴随着那些黑色魔纹消失,但是他的见识和眼光对于许多来说却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许多一行刚没走多久,一辆纹饰华丽,镶着金边的高大马车在足以塞满两条街的侍卫的护卫下停在了维多利亚临时府邸的门前。
芙罗拉穿着一身漂亮而轻盈的女士铠甲,腰间插着一柄华美的短剑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这副装扮把匆忙出来迎接她的维多利亚伯爵吓了一跳——
“公主殿下,我是西博尔领地的维多利亚伯爵,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么?”
她吃惊归吃惊,礼仪还是没有忘。
芙罗拉抬头看了看维多利亚,随即挥了挥手——她身旁的一位侍女马上走上前去,递给了维多利亚伯爵一只手套。
“我——博丁纳尔家族的芙罗拉,向奥迪托雷的领主男爵许多提出决斗!请即刻答复!”
芙罗拉姿态做得很足,不过她心里还是不免有些虚——虽然身上的装备和手里的武器都是从皇家武器库里拿出来的最好货色,但是她还是在心中有些打鼓。
听说对方是个佣兵,还是杀过人的那种——这让连只鸡都没杀过的公主殿下不免十分有压力,虽然她这些年跟随着父亲为她请的老师学习而拥有了四阶的实力,但是到临头她不免有些紧张。
维多利亚伯爵看着她强装镇定的姿态和努力模仿贵族决斗的排场,不由得有些想笑,却又生生忍住了。
她嘴角一抽一抽的说道:“可能让您失望了,男爵许多半天前刚刚出发去了奥迪托雷,如果您需要和他决斗的话,可能需要等到他下次回来了。”
芙罗拉一听,顿时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垮下来——深呼了几口气,她又挺起胸膛装作很正式的样子回道:“这个懦夫!竟然未战先逃!感谢您的回复,我定会将这个懦夫斩于剑下的!”
维多利亚赶紧抚胸致礼,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等到那浩浩荡荡的车队走远后这才捂住嘴笑了个花枝乱颤。
“小姑娘,你可是惹了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