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蛾子,又出幺蛾子。”
齐水城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一名秃顶的中老年人双眼布满血丝,喝了口上万块的茶水后,将桌头的报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报纸团滚了半米远的距离方才停下,可见齐水城医院院长曾仁德的怒气之大。
“砰砰……”
略急的敲门声让曾仁德又是一阵火气外冲,他极力的扼制着心中的怒火,依然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道:“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进来的人同样是位老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胖滚滚的身体,鼻梁上还架着一幅眼镜,就构成了齐水城医院党委书记的形象,当他看向地面的报纸团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若有深意的问了一句。
本想开口骂人,但见到是党委书记,曾仁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让他一阵气血翻腾,道:“姜明,姜大书记,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问我怎么回事?”
曾仁德心浮气燥,这在齐水城医院人人皆知,按理说,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做到齐水城医院院长的位置,可是,因为家里的关系,他还是轻而义举的坐在了这个人人觊觎的位置,这就造成了他位高低能的窘状。
对于他这番有失水准的表现,姜明已经习以为常,他道:“你说的是博爱医院的事情吧?”
“对,就是秦征的博爱医院。”曾仁德气得咬牙切齿。
早在一天前,大小药王就按照秦征的意思开始练摊了,这直接引来各大媒体的关注,有齐水城本地的,有省城的,甚至连京城的各大媒体都惊动了。
要知道,长白山药王之名在华夏十分响亮,这样一个大人物竟然沿街练摊,这让记者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有内幕,大大的有内幕……
于是乎,不管是传统的纸质媒体还是现代的电子媒体,不约而同的赶付齐水城,目睹一代药王的风采。
如果只是做秀,自然不会引起曾仁德的不满。
偏偏秦文明的根本就不是做秀。
第一天,他所在的位置是齐水城的市立医院,短短的半天时间,就引起了轰动,包括市立医院内的病号,当他们得知秦文明的身份的时候,又得到确定康复的时间,无独有偶,他们均办理了转院手续,齐齐的进了博爱医院。
当然了,更多的人被告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住院,秦文明给他们开了个药方,让他们回家吃了,保证药到病除。
如果之前只是抢夺病源还算是正常竞争的话,那秦广药所说出的真相,就挑明了潜规则了,也只有他这样的直筒子才能说出这种砸场子的话。
这直接让市立医院的名声急落,甚至媒体都开始谴责他们居心不良。
如果说,第一天,人们还莫名其妙秦文明和秦广药这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为何还要摆摊时,当秦广药一句他们骗你们住院之后,就表明了敌意,一时间,风声鹤唳,他们爷俩竟然疯了,要挑战整个齐水城医院的权威。
当然了,这只是表面现象,各大医院的高层明白,真正出这个馊点子的是秦征。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就到了齐水城医院这里。
曾仁德郁闷道:“你说他一个小小的秦征,到哪里祸害不好,来祸害我。”
姜明道:“人家之前摆明了态度要合作,你不听我的意见,非要跟秦氏集团进行合作,合作我不反对,可是要和他们联合起来打压博爱医院,这就不是医生的天职,现在,人家先出手为妙了,咱们就跟着遭殃。”
按理说,作为一个英明的领导者,姜明是不会说出这种激化矛盾的话,可是对曾仁德,他还是抱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心态在点拔他。
“我有错吗,我也不是为了医院好吗?”曾仁德脖子一梗,不服气道,“一个博爱医院怎么可能和财大气粗的秦氏集团相比。”
“那你打算怎么办?”姜明直接道。
“联合起来的医院又不是咱们一家,坐山观虎斗。”曾仁德道。
姜明:“……”
见姜明无语,自认为高明的曾仁德咧了咧嘴角,高兴道:“怎么,我这一计不高明吗?”
“养虎为患。”说完,姜明就转身离开了。
“还打虎英雄呢。”曾仁德眯着眼睛,反正医院又不是他开的,斗吗,那我就陪你玩玩。
回到办公室里的姜明端着一杯茶水,看着东升的太阳,感觉刺眼,透过窗户,俯视着对面秦文明和秦广药,喃喃自语道:“都姓秦啊。”
其实,姜明比曾仁德早知道秦文明摆摊的事情,只是相较于怒火腾腾的曾仁德,他第一时间展开了调查,却突然发现,这里面有着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竟然嗅到了一丝的政治气息,也就没有冒然乱动。
只因为他知道,秦征和冷云天关系莫逆,而现在的冷家又如日中天,他也就不愿意触这个眉头。
“姜书记,医院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要求转院了。”姜明的秘书敲门进了办公室,没有掩饰任何实际情况。
姜明点点头,淡淡的忧愁浮现在眸子里,道:“怎么这么少?”
事实上,他说了一个事实,以药王的名号,只要他愿意,就能让齐水城医院里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病号转院。
提到这里,秘书稍微沉吟,能从他的眸子里看到疑惑,他道:“书记,秦文明不要求病人转院,甚至有的病人要求转院,他还极力劝阻,说在咱们这里治疗效果会更好,还有一个原因,博爱医院的床位已经满了,已经腾不出空间了。”
“这是他的原话?”姜明问。
“原话是:治病救人,医生天职,良心开药,无愧于心。”秘书不假思索,直接道。
姜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可以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他知道齐水城医院无法和秦文明斗了,因为他深深的知晓这里面的黑暗,在心里层面上,他已经落入了下风。
姜明能想到更深层次的问题,不见得曾仁德会明白,他虽说是坐山观火斗,可还是动用了私人关系,要给秦文明制造不痛快。
于是,就是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幕。
“医生,我父亲昏迷了。”一名青年背着一位老者来到秦文明的身前,急道。
此时,秦文明已经看了上百个病号,实在有些累了,可是他依然在支撑着,因为他越来越发现,与普通人接触,看到他们希骥的眼神,他才能找到成就感,听着他们发自肺腑的话,更让他的心情变得前未有的好。
听到有人求治,他甚至没有细看,就道:“把人放下,我来看看。”
“不能放。”一旁的秦广药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的来到秦文明的身边,道,“带着你父亲走吧。”
“你什么意思?”青年失望的瞪着秦广药,又转身看着周围的人,大声嚷嚷道,“为啥子给别人看病,不给我看?”
看他的模样,端是可怜惜惜,让人于心不忍。
这时,人群一阵燥动,他们的心里充满了矛盾,眼前这一老一少,态度和蔼,为啥子就不给这个老人瞧病呢。
秦广药叫停了,秦文明这才打量着年轻人和他背上的老人,这时,他才发现,老人的脸色已经成了灰色,而从他的肢体动作来看,这个老人明显已经死去了多时,不是车祸,不是意外伤害,那就是说,这个老人是在医院中死去的,判断的标准就是他的手背上还有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