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去年,兵部右侍郎马文升奉命整饬辽东军务,发现巡抚陈钺治军不严,纵容士兵骚扰百姓、抢夺民财,胡作非为,于是上书陈述边防事务十五事,并请求皇上降旨告诫陈钺。马文升秉公办事,陈钺怀恨在心。过了一段时间,边地从事小规模的贸易活动,双方百姓聚集边境友好买卖。陈钺见此时是个冒功饰罪的好机会,便下令将正在进行贸易的百姓统统杀死,然后起草奏折,慌报军功说谎报军功说:敌兵压境,叛军内应,举兵全歼,大功告成。陈钺的无耻行径真的激起了边境冲突。宪宗刚刚接到陈钺的捷报,边地又传来告急的战报,宪宗立即降旨仍命马文升调查此事宪宗立即降旨任命马文升调查此事,并妥善处理。马文升成功地平息了骚乱,解了边地之急解了边境之急,博得了朝中上下一致称赞。陈钺弄巧成拙,再次受到严厉的斥责,陈钺对马文升的忌恨又增加了十倍。此次皇上派汪直巡边,不能排除是对他陈钺进行实地调查的可能性,只要他抱紧汪直的佛脚,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第二天,陈钺早早起身,赶到汪直下榻处侍候起居。这一天,陈钺又尽情表演,把对汪直的谄媚表达得淋漓尽致,、无以复加,不仅陪着汪直车人吃喝玩乐,还殷勤款待了汪直的随行人员,每人都馈赠了丰厚的礼品。陈钺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巴结权贵,、谋求私利,一些正直的官员看了,极为不屑。
又过了一天,汪直该与尚在辽东协理军务的马文升会面,听取他汇报军务。马文升是河南钧州(禹县)人,进士出身。,任陕西巡抚任上,颇有军功,但是他在宫廷中没有什么有关系户,再加上为人刚直,没有同党好友的举荐,因而并未获得朝廷的重视。
马文升早就听说陈钺在汪直面前摇尾的丑态,极为鄙视陈钺的做法,与汪直见面时,只是公事公办,不搞丝毫的铺张。可是,一向被人奉承惯了的大太监汪直,见马文升不买自己的帐见马文升不买自己的账,便认为他是对自己不恭不敬,心里着实恼火,回来后在陈钺面前大骂马文升,陈钺一听,十分高兴,同时,一个阴险的主意涌现心头。
他乘机向汪直诉冤,谎说纵容兵士为非作歹,、骚扰百姓掠夺民财、,滥杀无辜冒领军功、,扰敌边防激起战乱等罪名都是马文升妄加给自己、栽赃陷害的,马文升在辽地一手遮天、,大权独揽,自己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一定请汪大人替自己做主,讨回公道。玩弄阴谋,汪直可是当行老手,一听陈钺的“诉苦”,他立刻心领神会,叫手下起草奏章参劾马文升,加以执法犯法、开脱己罪、陷害无辜等罪名,把陈钺的罪责都反扣在马文升身上。汪直与陈钺相顾哈哈大笑。
不久,马文升被捕,关进锦衣卫大狱,后被削籍流放。汪直与陈钺狼狈为奸、,陷害忠良,他们似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利害关系更促使他们相互勾结、相互包庇。汪直幼年入宫,完全靠曲意逢迎向上爬,当他大权在握之时,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很想得到军功。陈钺了解他这一心思,一方面投其所好,另一方面投桃报李,就于成化十五年十月就于成化15年10月,趁汪直仍在边境,奏请发兵征讨海西女真。宪宗命抚宁侯朱永为总兵,陈钺提督军务,汪直监军,领兵出征。半路上遇见女真使者郎秀等四十人入明进贡,汪直,、陈钺硬说郎秀一行是女真派来的侦探,企图窥探明军军机,不由分说地把他们统统杀掉。然后,又在辽地掘墓开棺,割下死人首级冒功请赏,上报大捷,没费吹灰之力就赢得了特大军功,朱永被封为保国公,陈钺升为户部尚书。
小人物一旦进入官场,会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划入某个团体或圈子中,以寻求庇护,求得安全。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是也。这种归属感,尤其是在那些处于弱势地位的小人物身上表现得更为突出,寻求靠山是官场小人物的本能选择,如何寻求靠山?却是一个方法问题。
有人说要以“临深履薄”的心态来事君,这是我们的祖先们在千百年来从流血的仕途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直到今天还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那么,是不是只要小心谨慎就能够在仕途上走得平稳顺利呢?
荀彧就是一个恪守“临深履薄”原则的人,他的仕途在五十岁之前也基本平稳顺利他的仕途在50岁之前也基本平稳顺利。荀彧为曹操做出过很多重要的战略谋划,深受信任,曹操还特地为他向汉献帝上表请功,称赞他“左右机近,忠恪祗顺,如履薄冰,研精极锐,以抚庶事”,认为“天下之定,彧之功也”。汉献帝受制于曹操,上表只不过是走个形式,最后还是曹操说了算,于是就封荀彧为“万岁亭侯”。
荀彧推辞不受,说我一个玩嘴皮子的,从来没有上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比划过,我只是踏踏实实做好了本职工作而已,组织上就要给我这么高的荣誉,我可承受不起啊!在曹操的劝说下,荀彧才勉强接受了。
四年之后,曹操再次上表请求增加荀彧的食邑。有的文献说,曹操还想让荀彧位列三公,荀彧推辞了十好几次,曹操才作罢。曹操不仅给荀彧谋取了爵位,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荀彧的长子荀恽,曹操的堂弟曹洪把女儿嫁给了荀彧的小儿子荀粲,这样,荀彧就更加坚定地站在了曹操这一边。
但是,荀彧的小心谨慎并没能给自己带来善终。荀彧封侯的第九个年头,董昭等人开始筹划曹操晋升魏国公的典礼,而荀彧却认为“不宜如此”,搞得曹操很心里很不痛快。这一年,曹操出征孙权,五十岁的荀彧因病留在了寿春50岁的荀彧因病留在了寿春,很快就“以忧薨”,也有文献说是曹操授意其服毒自杀的。
荀彧为什么对曹操晋升魏国公一事表示反对呢?《三国志》和《资治通鉴》都认为荀彧对忠于汉室、反对窃国,司马光还批评他“杀身以邀名”。但是,以荀彧的智商,应该不会对孱弱的汉室抱有复兴的幻想,以他对曹操的了解,也不可能不知道曹操的想法,或许,荀彧在这个问题上也秉承了“临深履薄”的一贯原则,觉得时机尚未成熟。
看来,要想让保证自身安全并不断升官,仅靠“临深履薄”还是不够的,还要时刻让上司高兴。怎样才能让上司高兴呢?西汉时的陈万年有一个可以广泛适用的方法。
《汉书·陈万年传》中曰:“万年尝病,召咸教戒于床下,语至夜半,咸睡,头触屏风。万年大怒,欲仗之,曰:‘乃公教戒汝,汝反睡,不听吾言,何也?’咸叩头谢曰:‘具晓所言,大要教咸谄也。’万年乃不复言”。
从史书的记载上来看,陈万年除了会巴结权贵之外,再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能了。陈万年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拿出来行贿了,从而得以一步一步地爬到太仆的位子上。太仆是多大的官呢?按照东朝管制,太仆位列九卿,掌管全国马政,大致相当于交通部长。为了继续往上爬,陈万年是日思夜盼等机会、绞尽脑汁想办法,忽然有一天,外面传来好消息:丞相丙吉生病了。
陈万年赶紧和其他有头有脸的官员一起去慰问,慰问完了大家就都走了,只有陈万年不走,直到深夜才离开,这让丙吉很感动。过些日子,丙吉病重,汉宣帝让他趁着还明白赶紧推荐几个可以重用的大臣,丙吉推荐了三个人,其中就有陈万年。结果,陈万年官至御史大夫,位列三公,相当于副丞相。
陈万年是根油条,而他的儿子陈咸却是个杠头,经常上书弹劾皇帝的近臣。陈万年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啊,老子辛辛苦苦用行贿开创的大好局面肯定会被儿子给破坏掉,就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把陈咸叫到床前来给他上课。他从自己小时候偷邻居家鸡蛋讲起,滔滔不绝,到半夜了还没讲完。陈咸听得百无聊赖,偷偷睡着了。正当陈万年讲得兴起之时,睡得正酣的陈咸脑袋一歪,撞在屏风上了,发出了不和谐的声响。陈万年大怒,顺手抄起拐杖来准备暴揍儿子一通:“我在这儿苦口婆心痛陈革命家史,你这个小兔崽子却在睡大觉,这算怎么回事?”陈咸赶紧磕头:“老爸的教导我都听到了,中心思想就是教导我要学会谄媚讨好”。陈万年一听傻眼了。
陈咸虽然忠诚直率,但是也有致命的弱点,他在做地方官的时候用刑严酷,、损公肥私,、奢侈无度,因而难以晋升。眼看着比自己当官晚的人都位至公卿了,而自己还在当郡守,心里很不平衡。怎么办呢?陈咸想起老爹的教导来,于是就向陈汤行贿。陈汤,就是那位说出“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之中华最强音的西汉名将,当时在实权派人物车骑将军王音的手下做事。陈汤在西域矫诏发兵,一战成名,结束汉与匈奴的百年战争,但他在品行上有点问题,成名后一直有人反映他贪污,因而在官场上几经起落。苍蝇不叮无缝蛋,陈咸选择陈汤为行贿对象,是看准了才下手的。在陈汤的运做下在陈汤的运作下,陈咸进京担任了九卿之一的少府,相当于皇宫事务管理局局长。
陈万年当官的经验就一个字:谄。这个字读“产”音,千万不要读“馅”音,有奉承、巴结、迎合的意思。但是要坚持如一的谄媚上司却不是容易的事但是要坚持如一地谄媚上司却不是容易的事,这从古代美男子潘岳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出一个乱世文人入官路上的对趋炎附势的坚守。
潘岳是西晋时期的著名诗人,一代文坛领袖。钟嵘在他的《诗品》中,把他的作品列为上品,并有“陆才如海,潘才如江”的赞语。潘岳是诗才优秀,混官场也有一手。
潘岳先被权臣荀顗看中,辟为空 ,从此走上仕途,;接着被权臣贾充看中,召为太尉 ,继续在仕途的波峰浪尖上摸爬滚打。他自觉不自觉地把贾荀二人当作自己仕途上的靠山他自觉不自觉地把贾荀二人当做自己仕途上的靠山,试图向权力中心靠近,只是由于沉沦下僚,心情相当苦闷。
后来,一不留神文章得罪一个很有来头的权臣,潘岳从京城外调。贾荀二人没能保护住他,或者没有去保护他。靠山没能靠住,他慢慢淡出贾荀二人的势力范围。
永熙元年,太傅杨骏辟潘岳为主傅主簿,使他重新进入高层上司核心,杨骏也就成了他新的靠山。杨骏之女被立为皇后以后,杨骏随之辅佐朝政,多树党羽,权倾天下。杨氏集团的崛起,引起当时贾氏集团的恐慌。这时贾充已去世,贾家另一位重要人物贾谧,联合楚王玮和大臣孟观、李肇让等,密谋诛杀了杨骏。被杨骏一手提拔的潘岳,因外出侥幸躲过一劫。
杨骏这棵大树的倒塌,使潘岳受到很大的刺激,促使他对自己的处境和前途加以冷静地思考。不过,功名未泯的潘岳不但没有退却,反而认为,要在刀光剑影的政治风云中立住脚跟,必须选择更稳固的大树。这时,他重新向贾氏集团靠拢,修复一度中断的和贾氏集团的良好关系。
贾氏集团的人物之一贾谧爱好文学,以文学倡导者自居。他开阁延宾,召集了一大批文人墨客吟诗作赋,这当中就包括了“金谷二十四友”。贾谧还是“金谷二十四友”这个文学社团的发起人和“领头羊”。于是潘岳借着自己的的诗才资本,很快就和当是的大财主石崇一起攀附上了贾谧很快就和当时的大财主石崇一起攀附上了贾谧。他们与贾谧的关系很快就搭上了。他和石崇二人在贾谧面前,极尽媚态。
史书上说,潘岳与石崇想尽办法讨取贾谧的欢心。每当贾谧外出时,潘岳和石崇便守在贾谧所经过的路上,不等贾谧走近,远远看到贾谧的马车扬起的尘土,便俯身跪拜,这就是“望尘而拜”这一典故的由来。潘岳的母亲对他的媚行很有看法,便规劝他说:“你已经做到黄门侍郎了,俸禄丰厚,应该知足了。可你为什么还是没完没了地阿谀奉承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风骨吗?”
几经仕途路上的折腾,潘岳明白自己这个小人物在官场上如果不找到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一旦大树焚烧了,树上的小鸟就会完蛋。所以,即使自己的卑下的地跪拜为人不耻,甚至受到自己母亲的责难,潘岳仍然照旧每天跪拜贾谧,为博得贾谧的好感,潘岳为其捉刀代写了许多文书,使其成为当时有名的刀手。潘岳还参与宫廷内部的争斗,为贾氏集团效犬马之劳,正因为如此,他很快又升上了长安令。
清代官场有“多磕头、少说话”的“宰相明训”,这对于已爬上高位的比较适合。而对于那些正在官场金字塔上艰难爬行的人,就不能少说话,而是必须嘴要甜,口齿要伶俐,要会说官话,也就是会吹捧上司。
勒保是嘉庆朝名臣,任四川总督时,有一次觐见,嘉庆帝问道:“你们做督抚的,僚属中间哪一等人最讨便宜?”勒保回答:“能说话者最讨便宜”。嘉庆帝对勒保的回答深表赞成,说:“是啊,工于应对,有才能的人更能表现他的长处;即使没有才能的人,也因为口才好掩盖了自己的短处而展示长处,虽然事后觉察,但当前已被他蒙混过去了。再者说来,政事不依赖上奏、汇报就不能畅达,有极好的事,往往会被不善词令的说坏。我每当遇到那些朴实无华的官吏,一定让他们把话说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