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黄的烛火下,手指止不住地颤抖。曾有个孩子就是从他的手心溜走的……点点梦里的那个丫头,不是之前梓玉为救他小产掉的孩子,还能是谁?
秋衡一向不大信鬼神之说,可这一回,只凭这几句话,他就坚信不疑。许是因为歉疚,许是因为无处弥补,但凡能够听到关于那个孩子的任何一丁点消息都是好的!再听闻梦里的是个丫头,秋衡心里愈发酸楚。自从有了小花,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己是有多疼爱丫头,可那个未来得及出世的丫头就这么走了,他根本没机会好好宠她,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飘荡在世间……思及此处,秋衡心痛如刀绞。当年的痛苦、悔恨、狼狈与自责齐齐涌上心头,让他窒息。这种痛植入了他的骨髓中,是要伴随他一生的!
怔了好半晌,秋衡才拥在梓玉,艰难道:“你都知道了,对不对?”当初他为了不想梓玉难受,所以骗她说来了葵水,可母子连心,他怎可能瞒得住她?只怕她早就知道自己在哄她,却一直不忍拆穿这道谎言……一想到梓玉为了不让他担忧与难受,生生将这丧子之痛忍了这么多年,秋衡心里便越发自责与酸楚。
用力握着怀中人的手,秋衡痛苦自责道:“梓玉,当年朕对不住你,更对不住那个丫头。所以她才狠心这么多年都不来朕的梦里,她在埋怨朕呢!”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落地都颤起来,让人愈发难过。
“别这么说,当年若不是我的固执,她也不会出事……那丫头也在怪我呢!”梓玉眨了眨眼,水气氤氲之下,她道,“陛下,我们去秦州看看她,别让那丫头走的不安生。”
秋衡低低“嗯”了一声,将怀里那人拥得更紧了。
这么说定之后,梓玉再也顾不上什么天气炎热,只恨不得第二日就奔到秦州。可秋衡到底有许多朝政需要交代清楚,于是不得不多等几日。而且,自从上一回与梓玉单独南下之后,秋衡再没有南巡过,这一回他万万不敢再冒险,所以安排的随行人数上自然多了许多。
宫里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此事,小花和豆花姐弟俩听说父皇母后要出宫,也嚷嚷着要跟着去玩,只有点点一人立在那儿不言不语。秋衡摸了摸这个儿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点点,这一回父皇留你下来监国可好?”
这话实在令人惊诧,太子监国这事没错,可点点也不过才十岁,他能监什么国?
梓玉刚想出声反对,熟料点点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正色道:“儿臣遵旨。”胆子也大!
秋衡一脸欣慰。梓玉很是不解,待两人独处时,不免又怪他太过儿戏。秋衡解释道:“朕十岁那年已经登基,太子他才监个国而已,别担心。而且,趁这几年朕还在,点点可以熟悉朝政,万一哪一日朕突然撒手西去,他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别跟他当年似的!
这么不吉利的话,也就这人敢肆无忌惮的乱讲。梓玉连忙“呸呸呸”了好几声。
见梓玉这般关心自己,秋衡这几日终于开怀笑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