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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1)

胡乖乖最后彻底醒来,不是因为睡到了自然醒,而是被尿憋醒了。胡乖乖下体尿胀生疼,起床嘘嘘过后,觉得肚饿。胡乖乖上午在教室被叶慧群逼入死局,没有活棋可走,决定死扛到底,索性不去上课了,决心下得跟赌钱玩命一样。胡乖乖起床以后,走在南中校外,肚子空空荡荡,口袋鼓鼓满满,闻着家家饭香,口水和肚叫声祸乱肠胃。预先攘外必先安内,吃饱是安内第一事。胡乖乖走进大排档,叫上好菜,吃了一顿,而且吃得很饱很饱,吃得好,要打嗝;吃得饱,要放屁。胡乖乖刚刚吃完,填满肠胃,放屁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但是打嗝打个不停,是吃得过急的缘故。胡乖乖打嗝难受,吃完走在校外,在大道小巷里遛弯,别人大手拉小手遛弯是晒幸福,胡乖乖遛弯是为了缓缓肠胃的拥堵,遛着遛着,胡乖乖买了一瓶可乐喝了起来,坐在马路旁边的阶上,拿可乐当酒喝,一口一口品着喝,还对着月亮感叹心事,可乐是不会喝醉的,但会喝胀。胡乖乖吃饱的肚皮已经凸起,喝了半瓶可乐后,有点晕乎,晕乎得想睡。酒足饭饱思淫欲,这就是欲望,胡乖乖此时的欲望还没有那么邪恶,还很纯洁,想起了郭晓敏,想着想着,甜蜜的笑容由心而生,显在脸上,和幽幽月光相配成画。

渐渐地,路边亮起街灯,胡乖乖不再与黑暗相近,一盏盏灯的光,把整夜的黑点成块块的白。胡乖乖坐在台阶上,放眼四望,突然看见街的另一头远远走来一对男女,胡乖乖看在眼里,却看不清是谁,嘴上掠过一丝轻蔑的笑,这笑不是鄙夷,是羡慕,更是嫉妒,是酸葡萄心理。胡乖乖仰头喝了一口大的,喝完后目光一瞥,走近的那对男女把胡乖乖吓得以为自己在做梦,或是以为喝醉了眼花,可是可乐是没有酒精的,胡乖乖看清了是谁,男的是不认识的人,女的正是郭晓敏。

胡乖乖眼神带着刀光一般冷硬,如带血的利刃,隐忍地看着郭晓敏,所有表情瞬间死去,累累情伤覆灭了刚刚撩起的纯洁念想,心像是被突然攥住了一样,隐隐生着锥心的痛,越呼吸越困难,仿佛身边的空气变得比青藏高原还稀薄,随着郭晓敏和他渐渐走近眼里中心,胡乖乖心痛得像是见了老婆私奔,脸颊愈发灼热。胡乖乖纹丝不动地坐着,只感觉脸烫,却不知道脸红没有,把目光当话语,道道目光载满为什么,隔着几米远,穿过亮与暗相间的马路,在郭晓敏脸上落下沉沉的为什么。

郭晓敏别于往常,和那个男人在路上有说有笑,脸上满是快活的表情,那眼神都带着电,一颦一笑像是幽会归来,那男的远看比胡乖乖高半个脑袋,相貌上乘,和郭晓敏并肩相行,两人背后一盏盏街灯亮着幽暗的光作背景,还有半阙弯月在空中作点缀,比电影一个特写镜头还美,美得让人咽口水,美中不足的是路边有一个自作多情的胡乖乖在自作多情。

胡乖乖越看越疼,疼得两眼光色弱成水色,眼中虽无泪水,却有眼湿的感觉,夜色很浓,街灯下清浅的光撕开不了夜黑的厚重,胡乖乖目中弱色溶解不了夜黑下灼痛眼角的一幕。上天并没有让胡乖乖甘当道具,就地沦为风景。郭晓敏轻步慢走,一个眼转,看见坐在阶上的胡乖乖,瞬时愣住,脸上表情定格一刹那,郭晓敏脚步停住,像是撞见了鬼,满脸疑惑与惊愕。郭晓敏停步不走,那男人脚步跟着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落下三两个步子的郭晓敏,说:“走啊。”

那男人说完,郭晓敏给了坐在阶上胡乖乖一个生涩的眼神,那眼神很陌生,把胡乖乖当一个陌生人漠然视之,然后转回脸,起步走出胡乖乖眼外。

胡乖乖以眼看眼,看到郭晓敏生涩眼神后,心房内的心仿佛停止了爱的跳动,爱的跳动一停,生命中便多了恨,此恨痛遍神经,痛彻骨髓,痛过千刀万剐。胡乖乖屏住疼痛,不作声色变化,眼望她俩渐渐走远,走进一家宾馆,那宾馆的名字叫梦都,还可以开钟点房。

随着宾馆大门一声关,胡乖乖的爱情世界彻底覆灭,覆灭之快如在脑海里爆了一颗原子弹,幻想的爱情之城变成了沾血的瓦砾。如果语言和文字可以改变世界,那么胡乖乖此时的痛用语言和文字表达在纸上,绝对比希特勒的纳粹组织杀伤力还大,比《圣经》感染力还强。胡乖乖坐在梦都宾馆外,像是一个感情乞讨者,又酸又臭,还很贱。追爱纵使心不死,也不能不要脸去乞讨感情,即使能讨来,也不是真爱,是个破鞋。

胡乖乖不敢抬眼,怕灼伤更痛,但还是把眼皮抬起,那一刻抬起,仿佛山一般的重压在眉下,胡乖乖起身站着,看见梦都宾馆又亮了一间房,心跳重了许多,转身走开。胡乖乖爱情覆灭,走路感觉天地抖动着,仿佛上天为胡乖乖哀鸣,其实是胡乖乖爱情梦破灭后的精神错觉,胡乖乖走路磕磕绊绊,像是醉酒,情伤的痛苦,若可以用酒精挥发成空,那么世上的酒不叫酒,叫忘情水。胡乖乖走在路上,失去的仅仅是喜欢,却是心的枯竭,像是失去了心,心房空空,走路不稳,两腿打颤,走着脚下的路像是人生末路,一步一步的路,却是渐近心死的步伐。

月色幽幽,南中晚自习已下,校外全是学生,热闹非凡,校门口各大摊头围满买吃买喝的学生,学生最多的是李大红的文具店。胡乖乖步伐荡荡,穿过西巷口,与人群逆流而行,来到了李大红文具店不远处。胡乖乖看见李大红嘴上叼烟,一口一个烟圈飘出嘴外,满脸是风情之色,简直是一个鸡婆,嘴巴闭合之间,身边的学生神情迷离跟催眠一样。胡乖乖已受刺激,失去为爱跳动的心,变得胆大,三两个快步上去,来到李大红面前,气喘着说:“给我拿一包烟。”

李大红吐着细烟,没有应声。胡乖乖第一次近距离看清李大红脸。李大红脸上很沧桑,沧桑脸皮又抹又描,李大红脸大,化妆品泛滥有用武之地,那脸上的粉粉像是油漆工人刷漆一样,一遍一遍抹,卸妆要是没有三两盆水都洗不尽,最恶心的是眉毛,又细又长,还很弯,时不时扭动一下,很像是蚯蚓在脸上爬,与眉下的黑眼袋一比,超越了丑,恶心得让人发抖,充分体现了李大红强烈的爱美欲望与拙劣化妆手法的尖锐矛盾。胡乖乖看不惯用化妆品的大龄女人,明明脸上雀斑密布,皱纹遍布,还使劲在脸上作秀,化的好可以恶心不到人,化的不好恶心化妆品。女人用化妆品无非保养和遮丑,李大红长得显老,上了岁数,老上加老,化妆手法犹如幼儿画画,没有全局概念,这处色重,那处色淡,还很有自信亮出来给人看。

李大红嘴边轻烟上飘,除了烟雾不断,嘴边的话继续着,说:“

真的有了孩子,这是真的,那孩子估计早死了。”

胡乖乖一听,拳头突生力量,想起荣明辉前晚说的那话,胸口闷着火气,拔高嗓门,说:“我要一包烟,快给我拿一包烟。”

这时,李大红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在脚下,她看了看胡乖乖一眼,觉得面生,把脸上的风情藏下,来到胡乖乖面前,说:“要多少钱的?”

“给我十块的。”

李大红俯身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说:“没货了,你先等一会,我去里屋给你拿。”

李大红走开后,那些学生叽咕个不停,嘴中的话比屁还臭,没完没了跟厕所里的绿头苍蝇似的,闻着李大红的话头,嗡嗡乱说。

“太他妈的坏了,自己的孩子都给弄死了”,“叶师奶孩子的爸帅不帅啊”,“叶师奶装清纯,干了那么缺德的事还有脸回来当老师”……“红姨刚才说叶师奶的男人是姓吴,还是姓胡啊。”

胡乖乖听了来气,但不能插嘴其中,只好干咳几声,胡乖乖干咳过后,那些学生转头过来,给了胡乖乖一个鄙夷的眼神,胡乖乖迎着眼神,把眼瞪大,露出凶光,那些学生看后,嘴角撅起,发出低低的鼻音,胡乖乖听了,很是冲动,那是脏话。

胡乖乖有气不能发,觉得憋屈,转身过去,低头四看柜台上层层货架上的东西。不一会儿,李大红走了出来,看见胡乖乖眼神四逛,闪身过来,闪身之快,像是无师自通学了凌波微步,站在胡乖乖面前,顺着胡乖乖目光方向,李大红看见一盒避孕套,目色变淫,窃笑一声,声音发甜,说:“小帅哥,超薄的,想要吗?”

胡乖乖目光躲开那些学生,眼睛闲着没事,无聊看遍柜台上的文具,却被柜台顶层上的印着穿着白色内裤的女人屁股的小盒子勾住了眼神。